韓半闕沒料到蕭遙會叫自己,吃了一驚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后,馬上看向蕭遙“蕭大夫可是有要緊事若無,我須先升堂。”
一般這種事,都是縣令先處理的,但如今付家兩口子到他這里擊鼓鳴冤,便表示縣令的處理讓付家夫妻不滿意。
蕭遙點頭“是十分要緊之事。”說完目光掃過四周看熱鬧的人,眸中閃過憂慮之色。
若當真是時疫,早些日子沒有人在意,大家到處走,也不知傳染了多少人。
韓半闕見蕭遙說得凝重,當即讓付家夫婦等著,自己請蕭遙到一旁說話。
若是從前的蕭遙,他是絕對不會搭理的,可他在這城中遇到的蕭遙,那是絕對不會信口開河的。
再者,韓半闕有些自嘲地抿了抿唇,如今的他,也勞動不了蕭遙處心積慮地找他說話。
蕭遙和韓半闕到了旁邊一個房間,聲音急促地說道“付家五口人先后而亡,我看極有可能是時疫,而非普通的庸醫開錯了藥。”
韓半闕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異常凝重,忙問“時疫的可能性有多高”
蕭遙道“超過七成。”又將自己接診的病人以及千金堂、福慶堂診治的病人比例說出,再將去年傷寒的癥狀說了,末了說道,
“原本我還覺得需要再看看,可是,付家五人從得病到去世,不過短短幾日,若當真是時疫,太可怕了,所以,我想不要再拖。”
韓半闕聽了,說道“我并非不信你,可此事茲事體大,我需要先看看各家醫館的脈案再做定奪。”
蕭遙點頭“事不宜遲,你若要看,最好即刻去看,今晚便下達命令。”
如果真的是時疫,那么越快進行預防和隔離越好。
只是若不是,韓半闕也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韓半闕點了點頭,馬上起身出去,問付家夫婦,他家里五口人從染病到先后去世的各階段情況,問明白了,表示自己先去查證,讓付家夫婦先回去。
之后,他飯也不吃,跟蕭遙去福慶堂。
剛從府衙出去,蕭遙就被坐在府衙門口的軟轎里的祁公子叫住了。
她走了過去,皺了皺眉頭“你在這里做什么趕緊回去”
祁公子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韓半闕身上掠過,問蕭遙“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蕭遙想到,如果真的有時疫,祁公子作為一國太子,或許可以幫忙說說話,甚至幫忙說服皇帝,再者,他本人也該注意一些而不是到處走,當下拿袖子捂住自己的鼻息,低聲說道
“我懷疑有時疫,正領韓大人去福慶堂和千金堂看這些天的脈案。你重傷未愈,身體虛弱,最容易受到時疫感染,所以,以后少出門。”
她先前與付家人說過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上,但以防萬一,她還是捂住鼻息才跟祁公子說話。
祁公子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當即說道“我身為一國太子,不能旁觀,便跟你走一趟罷。”
蕭遙搖搖頭“你不能去。像我先前說的,你體弱,最容易被傳染。另外,你作為太子,需要養好身體,作為穩定軍心的后盾之一,必要時也方便勸勸皇上。”
祁公子聽了,只得道“既如此,我這便回去。不過我要派兩個人跟你去看,若當真是時疫,也方便讓他們回來稟告。”
蕭遙對此并沒有意見,也擔心遲一刻便耽誤一刻,很快急匆匆地忙去了。
當天晚上,城中便貼出了官府的告示,說這類傷寒以及熱病,極有可能是時疫,要求老百姓們暫時待在家中,莫要串門。
由于擔心天黑了,老百姓注意不到,因此韓半闕特地讓打更的打更時口頭通知一聲。
夜黑沉沉的,府衙里,皇帝坐在屋里,遠遠看向屋外的蕭遙“蕭大夫,你說的,朕明白,也理解。可有一樣,若并非時疫,做的這些舉措,不僅勞民傷財,還會引起民眾的恐慌。”
蕭遙說道“我與千金堂、福慶堂以及太醫院的太醫們先前討論過,這癥候,有七成的可能是時疫,我認為這值得賭一賭。此外,從付家十口五死可以看出,這病來勢洶洶,能提前一刻做準備,或許便能多救回一些人。”
祁公子坐在另一頭,聽了蕭遙的話便接口道
“父皇,若是時疫,父皇命令早些處理,這是父皇英明。若不是時疫,父皇處理了,雖花費了一些銀子,可到底是因為愛民如子,想必天下讀書人以及老百姓知道了,也不會怪父皇。再者,蓋的臨時處所,可以安置乞兒鰥寡孤獨,不管如何,都不會勞民傷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