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涼得她腳趾都蜷起來,三兩步跑過去,然后踩到他腳上。
秦深被她撞得一趔趄,伸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提起來放在旁邊的臺面上,問了句“怎么了”
他把她圈在臺面上,微微抬頭看著她,手還在她腰上。
陳沐晴扶著他的肩膀,湊近了碰他鼻尖,要親不親的樣子,小聲說“我來看看你在干什么。”
“給你煮東西,燒條魚,可以嗎”
陳沐晴下意識問了句“你做”
秦深笑了下,反問“你會”
陳沐晴搖頭,懂了,捏捏他的臉“加油老公,你最棒了。”
秦深搖頭輕笑,掐了下她的腰“自己去玩會兒。”
他按了她一下“先別動。”
然后出門,找了雙拖鞋提過來,然后才放她下去。
臥室設在樓上,陳沐晴把行李拖進去分門別類放在衣帽間,然后去洗了個澡,再出來的時候,淺淺在外面撲蝴蝶,花園里豎著一個小小的裝飾性信箱,信箱上用彈簧掛了一只萌萌的稻草人,可能是驅趕小鳥用的,但此時淺淺正在試圖撕扯稻草人。
陳沐晴趴在窗戶上訓斥無果,頭發也沒吹便跑著下樓了。
她把淺淺拉過來的時候,看到信箱里有個東西,于是靈機一動趴里面去看了看。
信箱門掛著一把小鎖,鎖是新的,沒上鎖,只是掛著,她拿下來就打開了,里面是一個絨布袋子,打開是被折得快要碎了的平安符。
她一眼就認出來,是八歲時候去景山求的,那一年大概是秦深過得最艱難的一年,父母前前后后僵持了大半年,最后還是離婚了,他父親在娶周純意之前,還認識過一個姓楚的阿姨,那個楚阿姨很熱情,熱情得恨不得立馬表態如果結婚一定把秦深當自己兒子。
秦鶴卿很滿意,他對另一半沒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顧家,對秦深好。
可他并不懂秦深要什么,他從小就是個過分早熟且獨立的孩子,就連父母離婚,年僅八歲的他都沒有哭鬧,甚至都沒有央求一句你們不要離婚。
他也不是冷漠,更不是無動于衷,只是他過分早地知道,一段無望的婚姻對兩個人都是折磨,他愛自己的爸媽,他希望他們都能夠幸福。
他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體貼。
但秦鶴卿從來沒想過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為何能如此平靜接受這一切,他依舊把秦深當小孩,覺得可以安排他的一切,包括母愛。
他也就無法想象得到,秦深在母親剛走沒多久,就要被迫面對陌生阿姨的難過和悲哀,那個阿姨越熱情,秦深就越痛苦。
他變得更不愛說話了,常常沉默地待在房間里看書,玩拼圖和積木。
沒有人理他,他可以自己獨自待一天。
他放學不喜歡回家了,總是找各種借口在學校待著,拖到不得不回去,再被司機接回家。
有一次司機在他拒絕立馬回家的時候,中途離崗了,他自己突然想要走路回家,被一個陌生人一直追著,問他需不需要幫助,試圖帶他去吃飯,秦深拒絕了,然后匆忙上了一輛出租車,輾轉好一會兒才回到家。
司機心急如焚聯系了秦鶴卿,秦鶴卿趕回去的時候,秦深也正好回去。
那天司機被當即辭退了,秦深一直在試圖為司機辯解,但秦鶴卿很生氣,他越維護,父親就越生氣,越發堅決要辭退,仿佛在警告他你不安分,吃虧的是你身邊的人。
司機叔叔反倒去安慰他,說是自己失職,讓他好好聽爸爸的話,不要任性。
沒有人能理解秦深的自責,那種自責和愧疚甚至是無處宣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