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分早熟了,可他不過是個什么都無力改變的小孩子,那份早熟像是詛咒一般折磨著他。
他甚至常常會把父母的離異也怪罪在自己身上,他覺得他如果足夠強大,或許可以有除了沉默之外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覺得如果自己是個大人,或許就不會害司機丟了工作。
陳沐晴是陪他最多的人,也是看得最明白的人,但那時的陳沐晴也不過是個頭腦簡單沒煩惱的小孩子,她不懂秦深的難過,她只是本能地覺得他不高興,他很少對別人傾訴,但偶爾會對陳沐晴說只言片語,比如他不喜歡楚阿姨,比如他不想回家是因為覺得那不像自己的家了。
陳沐晴不太能理解,但她情緒感知很敏銳,她知道他非常非常不開心。
她不知道人怎么才會變得開心,她很努力也不能逗笑他了,所以她在姥姥去景山的時候,跟著也去了,她求了一張平安符和一張轉運符,她學著大人很虔誠地禱告。
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或許無所不能的神能做到。
然后她把符撞在紅色的絨布袋子里,塞在他枕頭上,說“我已經求過菩薩了,他會保佑你的。”
那時的秦深只是“嗯”了聲,看起來仿佛并不太在意似的。
只是陳沐晴不知道,看起來很堅強的他,也曾脆弱到寄希望于一張虛無縹緲的平安符,那時候的他睡眠很不好,常常做噩夢,每晚睡前都會很鄭重地把符貼在枕頭下,仿佛一種自我催眠,陪他度過了長久孤獨的時光。
后來他長大,單獨去過一次景山還愿,那時他從姻緣樹上摘過一根紅絲帶,系在絨布袋子上,他在上面寫了字,卻不是說的姻緣,端正的小楷,認真寫了句望陳沐晴一生平安、無災無難。
兜兜轉轉,來來回回,他們在彼此的世界里,不停打轉。
大約是注定是逃不開彼此的。
大約是戀愛太順利,什么都很順,一路走過來都是坦途,連丁點障礙都沒有過,她仿佛懸在半空中,落不到實地,偶爾還會覺得,是不是都是假的。
于是這丁點回憶,惹得她眼眶熱了又熱,在秦深出來找她的時候,她蹲在地上哭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很難過。
秦深來叫她吃飯,兩個人想單獨待著,所以島上沒有傭人,廚房的冰箱里塞了滿滿當當的食材,他煮飯。
他看到了她手里的東西,但不太明白她為什么哭,于是走過去,有些無措地單膝跪在她面前,手撐在她肩膀,低聲問了句“怎么還哭了”
陳沐晴擦擦眼淚,有些抽噎“你這個人很壞,你裝得云淡風輕,再突然告訴別人你偷偷都做了什么,我告訴你我才不會上你當,我一點都不會。”
秦深笑了下,大約懂了她的腦回路,是覺得他背后做了事情不告訴她,顯得笨很傻,但她又真的被打動了,于是覺得他的不開口就很過分。
他已經想不起來當時是怎么樣的狀況了,心意互通時候回望過去,會覺得很多時候顯得很傻。
但誰也不能未卜先知,年少敏感纖弱的心思,仿佛溫室里經不起風吹的花朵,滿是顧慮,滿是愁緒,滿是想說說不出的糾結,也滿是怕得到否定答案的自卑。
那時候的陳沐晴,像一陣風,自由得讓他不敢伸手去抓。
秦深把她單手抄起來,挾在腋下回客廳去“好,你不會上當,那你倒是別哭。”
“我沒有哭,洗發水辣眼睛。”
秦深笑著點了點頭“哦,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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