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難挨地閉上了眼。
于是她自己老老實實把外面的衣裳全脫了,又跌跌撞撞走到柜子邊找新衣裳,沒找到,她在少年的房間,能換的衣裳則全在她自己的房間。
期間她撞到兩次桌椅,少年不得已只好睜開眼。
最后折騰來折騰去,在他冷靜的指引下,她自己摸索著找了件他的衣裳,把身上的臟衣裳全脫掉。
她速度太快,他急促閉上眼之前甚至無意瞥見她后背一片細膩的白,心口突兀地涌起一股火,耳邊有衣料摩擦的聲音,很遠,又很近。
海水溫柔地拍打著船身,他聽見衣裳掉到地上的聲音,接著又是她穿不上衣裳焦躁地胡亂扯弄的聲音。
“阿月,你的衣裳好難穿。”她踉蹌著走到他身前,抓著他的手要他幫她穿衣裳。
他抿起嘴角,眼眸闔上,猶豫片刻,察覺到她越靠越近,牙根慢慢收緊,終于沉默著扣住她光滑的手臂,指尖發燙,幾不可察地顫,摸索著一點點將掉下去的袖子給她穿好。
她那會太乖了,乖得讓人不由懷疑她是不是裝醉。
他不太放心地睜開眼,發現她竟然站著就睡著了。
難怪這么老實。
九郡主終于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霍然起身,滿臉通紅,迎面對上少年略帶疑惑的目光,磕磕巴巴說“我、我去看看師姐醒了沒有”
少年凝著她逃跑似的背影,想起什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虛握成拳背在身后,抬步跟了上去。
陸青云還沒醒,陸青風不知昨夜受了什么苦,這會兒也回屋子里補眠去了,周不醒和宋長空也都在睡著。
九郡主反倒是這群人里醒的最早的一個。
下午,一群醉鬼才相繼醒來,各自穿戴整齊填飽肚子之后終于有力氣圍坐一圈仔細聊聊。
陸青風和陸青云首先講述他們此行的目的,大概就是他們看見九郡主手中的北域令牌,錯將少年人稱玉琉原,這才前來刺殺。
說到這個,陸青云想起來眼前這位還是她的小師妹“師妹出來之前可看見閣主”
她還是習慣喊陸青衣閣主,畢竟已經喊了十多年,一時間想改也改不過來,更何況,沒有親耳聽見陸青衣的肯定,她自然不會擅自更改稱呼。
九郡主皺眉“我離開京城前確實有聽說五師父要出去辦事,但我不知道她去辦什么事,五師父經常出門,一走就是小半個月,她不在的時候,怡紅院還是二師父幫她管的。”
陸青云正在喝茶潤嗓子,一聽這話,嘴里的茶險些噴出來“什、什么什么怡紅院”
九郡主老實說“五師父在京城開了一家青樓,就叫怡紅院。”
陸青風和陸青衣當場崩潰。
怎么會這樣他們閣主這五年來究竟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淪落到去青樓打工
“不是,青樓是五師父開的呀,五師父不是被賣去的青樓。”
“真的”
“真的,誰那么不要命敢把五師父賣去青樓”
“”
陸青云提起的一顆心重重落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了解清楚陸青衣過去五年具體去京城干了些什么事后,陸青云和陸青風差點又崩潰,他們真的搞不懂陸青衣放著好好的聽雨閣閣主不做,為什么要去做怡紅院老板娘。
難道是怡紅院的姑娘更好看更水靈嗎
陸青云盯著自己粗糙的手心陷入了沉思。
陸青風將他們想要刺殺玉琉原的緣由吐露,主要是北域那邊傳來消息說陸青衣刺殺北域皇帝而被活捉,他們想用玉琉原將人換出來。
如果是幾個月前,九郡主倒是可以肯定五師父絕不會去北域,可偏偏她已經離開京城許久,五師父的行蹤還真說不準。
九郡主說“再過幾日我們就能到北域,到時候我們先去城里打聽消息,如果是真的,就算殺進北域皇城我也要把五師父帶回來。”
陸青云表示贊同,隨即道“阿九,你們原先去北域想要做什么”
“剛開始只是因為被中原武林追殺,才想著去中原和北域的交界處避避風頭。”九郡主拽了下少年的袖子,“之后聽說北域碎玉藍剛好這段時間開花,我們就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