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降臨。
玉琉原正欲入睡,門外有人敲門道“玉皇子,陛下來了。”
玉琉原不安地皺了下眉,心想元帝一向不愛出宮,今晚為何挑深夜前來當下便麻利起床換衣去見元帝。
元帝在書房等他,玉琉原到的時候元帝正在欣賞一副畫,畫上的人正是白衣似雪的陸聽雪。
沒等元帝開口詢問,玉琉原主動道“父皇,這幅畫是兒臣少時見畫中人美艷便向您討來的。”
元帝回頭看他“孤記得。”
玉琉原便低眉道“父皇今日這么晚過來,可是有事”
元帝抬手取下那副畫,玉琉原腳步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元帝偏頭,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琉原,為何這般怕孤取下這幅畫”
玉琉原道“回父皇,兒臣不是怕您取下這幅畫。”
“那是為何”
“陸姨去后,父皇每次畫她后都會撕掉畫作,兒臣覺著父皇贈送兒臣的墨寶難得,若是連這幅畫也撕了,有些可惜。”玉琉原沉穩答,“但若是畫作礙了父皇的眼,父皇如何處置,兒臣絕不會有二言。”
“是這樣啊。”元帝點了點頭,在玉琉原不知何意的目光中當真將那副畫撕了個干凈,點評道,“的確礙眼,日后再贈些琉原別的。”
玉琉原看著地上那些碎片,說好。
元帝又與他閑聊片刻,月上梢頭的時刻,他突然咳嗽起來,咳得衣襟染了血,太醫和侍衛早已習慣這種場面,動作熟練地替元帝處理干凈。
玉琉原遲疑道“父皇的病癥越來越嚴重了。”
元帝虛弱道“是啊,所以才需要苗疆蠱人的血為孤作引,這樣才能取出子蠱。”
“父皇若是需要,大可向苗疆索要一滴血,為何這么多年父皇寧愿受著也不肯索要一滴血”
元帝笑了起來,嗓音沉而濁“蠱人的血必須要新鮮的才能用,他走不出苗疆,孤如何取血”
“可他人此時正在北域做客,父皇上次去見他”
“聽雪是他師母。”
玉琉原大驚,也就是說,苗疆月主的師父是那個曾名揚四國的謝清醒這一點確實出乎意料。
元帝直接害死陸聽雪,間接害死謝清醒,苗疆月主身為他們的徒弟,自然不可能用他的血救人。
元帝也是他的仇人。
玉琉原低下頭,若有所思著。
元帝扶著侍衛的手緩緩坐起身。
“我兒,可想做皇帝”
玉琉原錯愕,連忙跪下道“父皇為何如此問兒臣只要做父皇的兒子便心滿意足了”
“是嗎”元帝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孩子,輕飄飄道,“我兒孝順。”
玉琉原不說話。
元帝又道“我兒如此為父著想,無極島時為何沒有讓侍衛留下蠱人的血帶回來給父皇”
玉琉原身邊的侍衛撲通跪下“陛下饒命,那時玉皇子命在旦夕,昏迷不省人事,實在不知道后來發生的事屬下不知陛下需要那滴血,是屬下無能”
玉琉原深深俯下頭,磕頭認罪“是兒臣的錯,請父皇降罪。”
元帝擺擺手道“我兒何錯之有不知者無罪,況且那血即便帶回來也沒用我兒前些日子深夜前往金樓看望故人,可有什么發現”
玉琉原不敢抬頭“兒臣不知父皇所言何意,那日去探望故人只是為了還他救兒臣一命的人情,兒臣深知他與阿九姑娘親近,確實不愿拆散他二人強娶阿九姑娘,這才違背父皇意思悄悄前往金樓試圖送他二人離開。兒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