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蠱叫她“我的阿九”,他叫她“我阿九”,明明都是一體的,偏偏還要固執地搞內部分裂,蠱和人都是幼稚又好笑。
最搞笑的是,自從九郡主接受了少年的蠱,每一次開始時總有漏網之蠱偷偷跑到少年的指尖,試圖以此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煩不勝煩的少年開始著手研究如何封蠱,總被九郡主糊里糊涂地打斷。
一次兩次是意外,十次八次就是故意的了。
他當做不知道,一邊研究自己的,一邊看她如何變著花樣地阻止她。
直到他真的找到封蠱的辦法。
用寒玉銀做出的封蠱釘以自身的內力親手釘入身體,連續三月換釘再入釘,之后便算是徹底封了蠱。
少年靜靜看著卷軸上的方法,片刻后,輕輕將卷軸卷起,放回三門九室閣內。
他倒是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痛或者不痛,可他怕阿九曉得這件事。
她若知曉他親手往身體里釘入封蠱釘,定會哭得不成樣子,她這么愛笑,笑起來又這么可愛討喜,他不喜歡看她哭。
瞞是瞞不過的,畢竟夜里總會坦誠相見。
算了,來日方長,日后再瞧瞧有沒有別的更簡單的法子。
少年打著哈欠推開門,陽光傾瀉而入,他慢悠悠朝前院走,順手揪了幾枝花編成簡單的手環。
前院里,九郡主正跟著云瀾云渺認無極島的花草植株,認一種記一種,彎腰時脖子里掉出一條紅線,線上墜著一只銀色圓戒。
云渺覺得這玩意有點眼熟,云瀾瞥了眼說“那不是寒玉銀戒嗎我記得是一對兒的,應當是某個已經消失的部族里的夫妻間才會用的定情信物。”
九郡主咦了聲,抬手摸摸那只圓戒,毛筆尖戳到她的頸,在一點不太扎眼的深色上描下濃黑的墨。
云渺和云瀾樂不可支。
九郡主抹了一手的墨水,無奈之下只好先去洗脖子,一轉身發現少年正坐在臺階上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的脖子。
他不緊不慢將目光移到她臉上,觸及到她故作兇惡的眼神時竟慢騰騰地笑了起來。
她撓撓鼻尖,裝出來的兇惡消失不見。
少年站起身朝她走去,將路上隨手編好的手環套入她手腕,順便帶她去洗脖子上的墨水。
濕漉漉的水順著修長的頸往下淌,沒入拉緊的襟口,浸透一點衣料。
正在轉手腕上小花環的九郡主發覺有些涼,剛要直起身,頸上忽地落下熟悉的柔軟觸感,原本即將暗淡的痕跡又被加深。
“阿月,你屬狗的嗎”
“你前兩日才問我是不是屬狼。”
九郡主決定不跟他計較這種小事,畢竟這種事愈是計較,到最后愈是她倒霉。
她可太有經驗了。
九郡主深有體會地嘆了口氣,試圖轉移話題“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少年抬頭,黑色眼底映入無窮的碧色,笑著道“是啊,今天天氣真好。”
有她在的每一天,天氣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