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沒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自顧自爬到了洞穴的最上方,親自用手,把其中一枚夜明珠摳了出來。
寧晚晚很是好奇“你不是神君嗎怎么還需要這樣動手”
就算是她,也可以做到以靈力將那枚夜明珠直接震下來。
司雨輕笑了聲“我這機關防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
話音落下,寧晚晚聽見洞穴的墻壁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好似正如司雨所說那樣,有什么機關被啟動了。
她于是屏息凝神,安靜等待著。
只見司雨拿著那枚夜明珠一躍而下,然后驚奇的一幕便出現了,那原本呈現出灰褐色泥土般質地的洞穴表面,竟然像蛇一樣,開始蛻皮。
那層皮看上去很薄,不過半個指頭那樣厚,可是它卻成為了其身后之物的最佳掩體。
而當掩體逐漸脫落。
塵封在掩體之下的真實,也漸漸顯露出其真正的樣貌。
“蛻皮”是自下而上的。
因此,寧晚晚首先看到了她的腳。
是的,“她”。
因為這明顯就是一具女性的尸體。
她的腳看上去有些小,膚色很白,似乎是因為逝去已久,那是一種死氣沉沉,毫無半點光澤的冷白色。
而在這種冷白的膚色下,綁在腳踝處的紅繩,就顯得鮮艷極了。
視線在往上移,便是她的小腿部分。
寧晚晚本以為這會是一具“單純”的尸體,然而,眼前的景象很快告訴她,除了腳上沒有穿鞋襪以外,尸體的身上,是有完整衣物的。
出乎寧晚晚意料的是,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鎧甲。
鎧甲的樣式很輕巧,卻又不失銳氣,看得出是精心為了這位女將而打造。她的身份一定很高,這樣規格的鎧甲,不是任何人都有機會穿上的。
然而,正當寧晚晚對她的身份有了新的一重認識,很快,那銀色鎧甲上斑斑的血跡便映入眼簾。
“過了太久了,血跡也已經干了。”
司雨看著尸體,哀傷地感慨。
林欲雪卻道“還有更多的血流進了海里。”
司雨驚奇“你連這也清楚你到底是誰”
林欲雪抿著唇不說話,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寧晚晚。
寧晚晚現在卻無暇顧及。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這具尸體吸引住了。
甚至連司雨和林欲雪兩人的對話也沒有聽進去。
著了迷一般,她看著她身上的銀色鎧甲,看她鎧甲上那完全無法掩蓋的血跡。那一刻,她沖動地想上去用手摸一摸,想看看那血是否還是溫熱的。
但理智告訴她,眼前之人早已死去了。
一把利劍,從她的胸口穿膛而過。
血飛濺了出來,像怎樣都無法停息的泉眼一般,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那片海域。無數的鯊魚爭先恐后撲了上來,試圖將她的尸體分而食之。
然而盡管她連站都站不穩了,她的劍卻仍拼進全力保護著她。
劍光紛飛。
鯊魚的血,她的血,逐漸融合在一起。
她單膝跪在海岸,發出最后的聲音
“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我死”
“只有你死了,我的位置才會穩固。”
“可是我從未想過要去爭奪,我們是姐妹,不是嗎”
“正因為我們是姐妹。”
“好疼”
無數的畫面忽然出現在寧晚晚腦海里,饒是意志力堅強如她,也要崩潰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腦海中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這應當是這具尸體死前最后的回憶。
可寧晚晚卻如此的感同身受,就好像自己也被一劍捅穿了一般。
疼,好疼。
“晚晚。”
林欲雪看著寧晚晚此刻的模樣,驚得心跳都快停頓。眼看寧晚晚就要摔倒在地,他立刻就上前扶住了她,讓她倒在自己懷里。
“你沒事吧發生了什么”
“沒事。”
寧晚晚蒼白著小臉,勉強擠出個笑意“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她是誰”
林欲雪罕見沉默了番。
但他沒有直接回答寧晚晚的問題,而是微微抬起頭來,看向尸體所在的方向。
寧晚晚意識到什么,下意識地也跟隨著他的視線。
然后她便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