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被士兵踏得滿是狼藉的泥地間,默然咀嚼著嘴里的東西。
車前草汁液的味道又苦又澀,如同難以下咽的中藥湯劑。
但沈寒卻咀嚼得緩慢又仔細,沒有一丁點囫圇吞棗的意思。
她需要那份苦澀來刺激自己的味蕾與神經。
只有這樣,她才能維持自己意識的清醒。
“報告長官,營地一切如常,狀態和諧”士兵收起望遠鏡,匯報出聲。
“那就走吧,前往營地。”武田建業搭著石象的手臂站起身來,點頭下令。
可還沒走出兩步,他就驟然頓住了腳步。
“老師,怎么了”
武田建業沒有回答門徒的詢問,而是朝著先前負責觀察的那名士兵伸出手“望遠鏡給我。”
眾人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武田建業坐在原地遲疑了好半晌,才沉呤著出聲“重新回到河岸邊,捆扎兩只木排,順流而下。”
此言一出,除了沈寒與石象,其余幾名士兵皆是控制不住地發出低低的嘩然。
他們已經耽擱了好些天了,此刻營地就在眼前,發號施令的長官卻要帶著隊伍離開,實在令人費解。
身為士兵,他們也不能直接拒絕執行長官的命令。
于是,有著中士軍銜的高橋便委婉提醒“長官,若是不進入營地,我們這方的信息將無法匯報出去,還有,我們的補給不多了。”
武田建業揮手讓所有人都行動起來“營地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眼前這個,而是另一個備用營地。”
考慮到士兵們的情緒問題,他又難得地解釋了一番。
“山谷那處營地,平靜得有些不太正常,我剛才觀察了一個小時,沒有瞧見一起打架斗毆的事件,魚龍混雜之地,什么都有可能發生,除了和諧。”
“大家再辛苦一日,抵達備用營地之后,我會立即跟北原長官聯系,到時候會將各位的努力與功勞如實匯報的。”
聽到武田建業都這么說了,士兵們自然不會再有什么異議。
沈寒回頭,再度朝著那片隱受云霧遮掩的山谷望去。
剛瞧見個輪廓,就被士兵粗魯地推攘著下了山。
乘坐木排的時候,沈寒一直都在尋找脫身的機會。
借助水流遁逃,是她所能想到的脫困最優解。
可惜的是,一直到士兵們將木排靠了岸,她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要么是所經過的水域不太合適,要么是被盯得太緊。
離開水路之后,隊伍開始橫穿峽谷。
經歷數小時的跋涉,眾人終于在翌日上午到達了備用營地。
這趟叢林繞行之旅,令所有人皆是疲憊不堪。
如果不是靠每日兩管針劑撐著,以武田建業的年紀,早都在半途中涼了。
從營隊中挑選出來執行任務的士兵亦是頗有怨言。
畢竟,如若不是武田建業的疑神疑鬼,他們早都可以回到營地里好好吃頓熱食,好好睡上一覺了。
想到這里,士兵們又無可避免地對身邊那名聯邦女子有些服氣。
這么好幾天的疲勞與饑餓,那人愣是硬扛了下來,不曾有過半分求饒。
士兵們都能感覺到她的虛弱,他們甚至還在暗地里下了賭注,賭那聯邦女子能撐到第幾日才會再度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