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必死。
而現在,張永吉明顯是打算魚死網破了,所以才在死前一吐為快,說盡心中不平事。
隨著張永吉一句又一句,莫修容手臂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特別是在那句嘉貴妃上,手上的力道更是要將他的胳膊攥斷,而他卻像是沒有痛覺,沒有表現出一點疼痛之色,只微微轉頭用余光看著莫修寒,滿臉復雜,抿著唇,未發一言。
站在隊尾的嚴永良更是震驚地看著張永吉,張永吉雖在他手下做事,平時總有些憤懣之氣,但他從想過他會在這種場合說出這種話,此話一出,他一定活不過今天了。
張永吉繼續道“寒王,我今日才明白,為何先帝留下遺詔不許嘉貴妃與他合葬,現在看來,還真是未雨綢繆啊,嘉貴妃是妖妃,又生下你這么個禍害,若合葬皇陵,豈不是愧對列祖列宗”
“哈哈哈”他張開雙臂,仰面大喊,似哭似笑,神色愴然,“大寧朝要亡,大寧朝要亡啊”
嘭
鮮血順著柱子流了下來,張永吉也隨之歪倒在地。
他自戕了。
眾人不知所措地看著死在大殿柱子旁的張永吉,一時之間,有人將他視作勇士,有人將他視作蠢貨,有人恐懼害怕,有人高高掛起,眾人百態,全被莫修寒收入眼底。
莫修寒盯著倒在地上的張永吉,放在腿上的手早已成拳,抓著莫修容的手也攥得指節發白,他一直竭力壓制的暴虐因子,此刻再也壓制不住了。
他緩緩轉頭看向莫修容,雙眸腥紅一片,“皇兄,你也如他一般想嗎”
莫修容皺眉望著他,神色復雜,連連搖頭,“不”
可莫修寒似是根本不關心他的回答,他猛地站起來,拽得莫修容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趙桂連忙手忙腳亂地沖上前,扶住他的身體。
莫修寒指著張永吉,目眥盡裂,聲嘶力竭,“你們都如他一般想嗎”
官員、侍女、太監,甚至殿外的御林軍全都跪了下來。
整個乾陽殿只有他一人站著,站在象征著皇權的龍椅前,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眾人。
自莫修容登基以來,莫修寒鮮少如此生氣,此刻的他如同一只發怒的巨獸,渾身散發著血腥戾氣,他雙目通紅地看著跪著的眾人,不斷點頭,“好,好啊你們,都想本王死”
忽然,他看向莫修容,一字一句道“皇兄,臣弟這就為你清、君、側”
說罷,他大步走向龍椅后。
“不要寒王不要”莫修容近乎趴在地上,伸手想要阻攔莫修寒。
趙桂怕莫修寒傷了他,只得胡亂扒住他的胳膊,悲痛道“陛下,陛下”
龍椅后,劍架上靜靜放置著通體漆黑的長劍斷淵。
唰
拔劍出鞘,莫修寒握著斷淵,大步流星地走下臺階。
莫修容伸手阻攔,“寒王,寒王”卻只觸碰到他的衣擺一角,沒有一點用處。
莫修寒徑直向著張永吉走了過去,眾人自動散開,將他空了出來。
揮劍而下,即使他已經自戕了,莫修寒依舊在他身上留下幾道致死傷。
鮮血濺了他一臉,他卻渾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