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京司天監玄武司的大門
這怎會如此
里面的人呢
黃壤飛奔進去,可里面空無一人。黃沙侵蝕了此地,房屋破敗、草木凋零。
萬物無聲,深默地同她對視。
“第一秋”黃壤長聲呼喚,可回應者只有風聲。
黃沙打落在屋脊,沙沙作響。
一瞬之間,她分不清夢里夢外。
而此時,第一秋同樣自黑暗中蘇醒。他睜開眼睛,劇烈的疼痛便從全身各種彌散開來。
他想動一動,可剛抬起手,他便驚住
他的手,紫黑腫脹,連動一動都異常困難。
而他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這正是當初他被注入虺蛇之血時,日日承受的煎熬。
那么,自己是回到了十九歲那一年嗎
第一秋用盡全力壓下來自骨髓的劇痛,去回憶當年。
成元五年,他向黃壤求親,被黃壤拒絕。
本來,這對于八十六殿下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愛慕黃壤育種才華,而當時育種世家同氣連枝,就連朝廷也不得不受制于息家。
如果迎娶黃壤,那么朝廷有望擁有自己的育種師。
而且,這個育種師還是免費的。
八十六殿下的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
而黃壤拒絕之下,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想到對策,就被師問魚派出去,抓逮一條虺蛇。
第一秋馬到功成,將虺蛇帶回宮中之后,卻迎來了一場更大的災難。
師問魚將所有皇子皇女召到圓融塔,在諸人體內注入虺蛇血。
因為此時需要避風、避光,于暗室調養。
第一秋甚至分不清如今是什么時候。
蛇鱗細密,長在人類的皮肉之上,誰不膽寒
第一秋放下衣袖,又過了許久,外面有人進來。
是李祿。
他行至第一秋身邊,欲言又止。
第一秋只好問“何事”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模糊朦朧,聞之不似人聲。
李祿輕聲說“監正,黃壤姑娘嫁入了玉壺仙宗。已于日前,同謝紅塵成親。”
第一秋應了一聲,相比于此時的痛苦,黃壤的出嫁,其實并不算什么。
他知道這是夢,只要能破夢,眼前都是泡沫。
只是阿壤這一夢自己為何擁有所有的記憶是因為爭奪圓融塔出了意外
你呢,你又是否還記得我
“我、我要去一趟玉玉壺仙宗”第一秋努力卷動舌尖,而過于腫脹的喉舌,早已令他吐字不清。
李祿扶住他,自動將他的焦急理解為情深。
李監副安慰道“監正如今的身體,實在不宜走動。道賀之事,還是改日吧。”
第一秋仍然想要掙扎,但是很快,他便重新坐倒。
他如今的身體,根本禁不住任何的體力消耗。他身不由己地閉上眼睛,耳邊是自己粗重的喘息。
肺腑之間皆是劇烈地疼痛,可這樣的痛楚,他其實早就習已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