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撫摸黃壤的長發,,容顏冰冷∶"諸位,吾妻黃壤,一生為民奔走,從無私欲。"
黃壤聽著他的話,若非頭上雙針所制,她真是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身后,第一秋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他字字冷靜從容,說著一些虛假無稽的話∶"方才破夢之時,她曾對本座說,人命之珍,重逾山岳。因夢復生的人不舍赴死,也是人之常情。"
四周逐漸安靜,萬干目光向此匯聚。
何惜金等人先前還阻擋著百姓,不允許他們接近第一秋等人,此時,他們也看過來。
第一秋背脊筆直,目光銳利如刀鋒∶"但大義所在,慨當以慷。她愿以一己之身,舍生取義,引無畏者效之。"
"第、第、第"何惜金怒指他。謝紅塵居然也怔愣許久,才明白這句話。
"第一秋你在說什么"他厲聲道。
而諸人回應,卻是呆若木石。四次入夢,黃壤與第一秋的淵源,還有誰人不知他是黃壤百年前的愛慕者,四夢追求,三世夫妻。可現在,他說黃壤愿舍生赴死,"引無畏者效之"。
"你瘋了"屈曼英上前,就要搶奪輪椅,"為了達到目的,你連她都可以犧牲利用想都別想"
第一秋沒有說話,但他身法如電,帶著黃壤避開了屈鼻英的搶奪。
謝紅塵幾步上前,他來到黃壤面前,緩緩蹲下。黃壤與他對視,連心中都沉默無言。她看不到第一秋,不知道他是如何用這般冷靜的語氣,說出這么一番話。
謝紅塵凝視她,道∶"跟我走。"因為語聲低弱,這句話出口更像請求。他握住黃壤擱于雙膝的手,字字疲倦沙啞∶"阿壤,跟我走,好不好"
黃壤不言不動,謝紅塵幾近哀求∶"我帶著你離開仙門,我們隱世而居,我用一生一世去研究盤魂定骨針的解方。好不好"
一旁,屈鼻英道∶"阿壤,你能聽見嗎"
苗耘之看了一陣,也是不忍,道∶"她尚能眨眼,只是慢些。"
屈號英早已淚流滿面,她扶住黃壤的肩,道"阿壤你若同意謝宗主的話,就膠盱眼好不好"
黃壤目光空洞虛無,卻遲遲不動。
屈曼英和謝紅塵屏息等待,直到漸漸絕望。
第一秋也沒有動,他也在等,或許她能有片刻遲疑,當時之言,只是一時沖動。可她不會。他知道她不會。
第一秋輕輕撫摸她的長發,掌中都沾染了那涼滑細膩。許久之后,他說"她不會和你走的,你不了解她。"
謝紅塵眼中早已帶淚,于是那些溫和博雅都拋到一邊,他幾乎嘶吼∶"我不了解她我和她百年夫妻"
第一秋冷靜如一塊石頭,他說∶"百年夫妻,你卻不知道,這原是一個多么自由無羈的靈魂。"
謝紅塵愣住,第一秋輕聲問∶"如果你仍不悔的話,眨一眨眼吧。"
在屈鼻英、何惜金、謝紅塵等人的注目之下,黃壤輕輕地眨了眨眼。
生不如死,豈會有悔
只是第一秋,我只交待了自己,卻從沒有想過,這對你而言,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情。我走之后,此身化沙,自有春風吹拂、大地懷容。可你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