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里透著傲慢,顯然,這個人身份不俗。或者說,地位更高于第一秋。黃壤暗自揣測。
“監正離開了片刻,很快就會回來。五爺還請稍等。”李祿同他說話,很是賠著小心。
那男子于是繞到書案后,正準備坐下,不料目光一掃,看見了輪椅上的黃壤。他走過來,李祿心里就是咯噔一跳。
他陪在男子身邊,解釋道“這是監正近日新煉制的小玩意兒。”
那男子伸出手,猛地挑起黃壤的下巴,向上一抬。黃壤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他并未穿官服,只是著了金紅相間的常服,玉冠束發,絲帶系腰。這身裝束本應是富貴風流,但他實在是太瘦了,瘦得簡直脫了人形。
于是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副骨架子外面披了塊布。
他的手指細長如枯爪,整個人有種形如槁木般的感覺。
好家伙。黃壤都忍不住暗自吐槽我受了盤魂定骨針都沒瘦成這樣。這什么五爺,像鬼比像人多。
他盯著黃壤細細打量,冷笑一聲“這張臉哈哈,當年他向這女人提親被拒,想不到一百余年,依舊念念不忘。真是深情得令人憐憫啊。”
他語聲里盡是譏嘲,黃壤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卻也沒什么辦法。
而這位五爺還準備仔細研究一下黃壤,就在他想掰開黃壤的嘴細看時,鮑武怒道“監正不在,他的法器五爺還是不要亂動得好”
他這話一出,李祿就知道不好。
果然,這五爺一腳踹過去,怒罵“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阻我”
鮑武受了這一腳,更是不服,手向腰間的大刀挪了挪,最終還是沒敢動。那五爺冷笑“狗東西,你還想對爺我拔刀不成”
李祿忙道“他哪里敢,他粗魯無禮慣了,五爺大人大量,不計小人之失。李祿替他向五爺賠罪。”說著話就要跪下,而這五爺哪肯干休
他指著鮑武道“跪下”
鮑武氣憤難當,握刀的手直發抖。李祿連連向他使眼色,雙方正僵持,外面有人道“看來五哥今日很是清閑,竟然前來白虎司替我教訓下屬。”
第一秋回來了。他手里抱著一卷雪色的皮毛,進到房中,將皮毛隨手擱在桌上。
李祿懸著心的頓時掉回肚子里,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跪在地上。這次鮑武不用他拽,也跟著跪地道“監正。”
第一秋一眼已經看見黃壤臉上的印痕。她十年未見陽光,肌膚之細嫩異于常人。而第一秋這五哥,手勁又著實很大。故而這紅痕格外顯眼。
第一秋眼神冷下來,臉上的笑意卻更盛“五哥今日過來,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五哥、陛下
黃壤腦中光電火石般一閃,突然想起來這第一秋出身不低。他是當朝皇帝師問魚的兒子,說出來也是一位實打實的皇子。
只是師問魚的兒女太多了,皇子多如狗,當然也就不值錢了。
更奇葩的是,師問魚追尋長生之術,久不立儲。甚至擔心兒子們懷有異心,他迫著這些皇子改名換姓,將自己的兒子一一逐出皇室。
于是第一秋這個皇子的身份,就更沒什么值得說道了。
身邊,第一秋的五哥冷哼一聲,道“聽說你今日在菜市口刑杖玉壺仙宗的人,甚至與其發生了沖突。陛下自然要派我前來,看看你這監正大人是如何威風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