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壤嗯了一聲,忽覺腳上一涼。她低下頭,見第一秋已經將她的兩只繡鞋脫下,整齊地擺放在床邊。而她左腳的襪子也已經被他脫下,此時他正托著她的右腳,正解襪子的系帶。
黃壤瞪大眼睛,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秋的臥房還真是夢外習慣了
可第一秋顯然遠比她震驚,他提著黃壤的襪子,看看黃壤的臉,又看看她的腳。堂堂監正大人,竟當場手足無措。黃壤抬腿就是一記窩心腳,直踹得監正大人向后一個倒仰。
也是他實在沒能回神,不然無論如何不至于此。
第一秋幾乎狼狽地逃出門去,黃壤不顧赤足跳下床榻。她幾步奔到門口,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監正大人站在門口,險些被拍扁了鼻子。
他久久難以置信怎么自己就上去為她脫鞋去襪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如果黃壤不阻止,他甚至連她的衣衫也打算脫下掛好了
如此微賤之事,自己竟干得這般自然流暢,好像曾經為她做過許多次一樣。
難道自己在她面前,竟有不自知的奴性
監正大人一邊走,一邊整理著亂糟糟的思緒,越想越心驚。
一直來到書房,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還攥著黃壤的一只襪子。
監正對天發誓,他絕沒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但那只襪子由白緞密織,上面還有兩根絲帶做綁腿,握在手上還挺香艷。再一想到方才那只白嫩到幾乎透明的小腳在自己胸口一踹。
監正大人竟然有幾分心猿意馬。
真是令人費解。
監正大人坐在書案后,打算處理點公文,轉移尷尬。但那些往來文書案牘突然之間乏味至極。
他撿了一本,看了半天,里面文字密密麻麻,而監正大人滿心酥軟,都是來自胸口被踹那一腳的溫度。
半晌,他索性將公文一扔,打算合衣在書房對付一晚。
然翻來覆去半天,監正大人毫無睡意。房中美人不知是否入睡。監正大人拿起一頁法器圖紙,翻到背面,一邊想著美人艷色,一邊握了碳筆,隨筆亂畫。
最后又看了眼桌角那只白色的羅襪,竟一夜無眠。
黃壤坐在熟悉的床榻上,還挺高興。
這里其實不如夢外那幾日所見之華美,至少床上幔帳就沒有那么多珠圍玉繞。但這里的陳設簡單到了極點,與百年后幾乎沒有變化。
這讓人有一種時間錯亂的感覺。
黃壤倒在床榻上,第一秋的床榻很干凈,除了鋪得整整齊齊的枕頭和被褥,便再也沒有旁物。黃壤經過夢外的幾日,自然也不嫌棄。
她扯過被褥一蓋,閉上眼睛。
其實也沒什么可羞恥的,對吧畢竟夢外第一秋不僅給她脫過襪子,還給她穿過褲子呢。還給她搓過五盆算了,真的算了。
黃壤手腳一伸,把自己擺成一個大字型。到底是頭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房間里更漏聲聲,燭火高盞,她這一覺竟然睡得十分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