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大人一口氣吸了一半,卡在喉間,有一種心跳驟停的錯覺。
那酒水入喉,他喉結微微滾動,全部咽了下去。
懷中美人溫軟如玉,發間馨香繚亂。第一秋目中所見,光怪迷離。柵欄外,裘圣白"嗨呀"聲,忙捂著眼睛退出去。
黃壤毫不理會,她步步緊逼,第一秋步步后退。終于,他后背又貼了墻。
黃壤目光鎖住他,微傾酒壇,又輕抿了一點酒。她湊近第一秋,用舌尖將甘美的酒汁輕輕涂上他的唇。
"我說過,春播時節,要請大人喝酒。大人若不來,我便前來。大人若不喝,我就喂大人喝。她紅唇貼著他左耳的輪廓,輕聲說。
第一秋隨她吐字而顫動。
李祿拿了碗進來,一看里面的情景,反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耳光。扇完之后,掉頭就走。
佳人軟玉生香,第一秋雙手微伸,又緩緩收回。他克制著,連一個擁抱也沒有。
黃壤心中詫異怎么這點膽量都沒有他夜御十二女。那十二位美人難道沒有喂他喝過酒這也太不敬業了啊這銀子花得真虧。
對了,外面傳說他、他黃壤目光下移,瞄向他的腰。
可惜他如今十分腫脹,黑袍又寬大,不太看得出來。
而此時問他這個問題,恐怕又有點傷口撒鹽。黃壤只得伸出手,在他腰間隨便摸了摸。第一秋察覺了,他終于問∶"你在找什么"
他的聲音沙啞,呼吸滾燙,輕輕地問∶"你想什么法器圖稿還是其他什么珍寶""啊"黃壤心虛地縮回手,"為什么這么問"
第一秋垂下眼簾,道∶"不必搪塞。在我這般形容的時候,你仍這般做。不求這些,欲求何物"
呃。黃壤十分為難∶"這個不太好說。"
第一秋眉眼低垂,仍是輕聲道∶"說吧。說出你之所求,我會交由你帶走。""不不不不黃壤連聲道,"帶不得帶不得。"
如此貴重
第一秋蹙眉,黃壤怕他再語出驚人,忙說∶"我我就是來找你喝酒的。真的。"
她將酒壇遞到第一秋面前,說∶"這壇子酒釀了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了。我一直舍不得起出來。當初我姐姐成親,本來想與她同飲的。可惜沒有合適的機會。"
第一秋看了一眼那酒,說∶"既然如此珍貴,何必送來你我們之間,似乎也并不太熟。"他說這個,黃壤可就來了興致了。
她說∶"不不,這就是最珍貴的時候了。正好可以配這酒。"
她的蜜語甜言,好像信手捻來。
第一秋盯著那壇酒,目光似乎融化在琥珀般的酒汁里。黃壤將酒壇遞給他∶"再來一口。"
酒香充斥了整個囚室,香醇得連燭火也昏昏欲睡。
第一秋接過那酒壇,他手腕的鎖環還在,隨他動作而嘩啦作響。但此時此刻,這聲音似平也沒那么難聽。
他仰起頭,輕輕喝了一口酒。
曾經,他為了保持自己雙手的穩定,從不喝酒。今天,他嘗到了這酒的味道。
它濃滑而甘美,香氣馥郁,如同美人溫潤柔軟的唇舌。那是他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遺忘的味道。
這酒并不烈,但第一秋還是醉了。他是真不擅飲酒。黃壤將他扶到小床上,說∶"醉了就睡覺。"第一秋睡眼惺忪,道∶"你要走了嗎"黃壤扶他躺下,說∶"我還會再來。"
第一秋意識已經十分昏沉,但他還是問∶"為何這般待我"
黃壤索性也躺下來,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看囚牢之頂∶"這時日難熬,但我希望日后你再想起時,能順便思及一星半點的好。我陷落深淵已久,承蒙照顧。這是報答。"
第一秋倦意涌來,他閉上眼睛,說∶"我聽不懂。''黃壤將手掌覆在他額頭,說∶"不用去懂。"
第一秋知道,他睡醒之后,這個人連同她的溫度,都會消失。他強撐著說最后一句話∶"可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黃壤想了想,說∶"我在玉壺仙宗學藝,我想要你來看我。你來看我,好不好""好。"第一秋答完這個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