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反了你"黃增一把將她拽起來,迎面啪地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黃壤臉被扇得偏到一邊,黃增冷笑∶"賤種,早晚也會跟你姐姐一樣丟人現眼,還不如打死"
他抬手還要再扇黃壤幾記耳光,旁邊有個女人說∶"增兒你在干什么,也不怕臟了手"黃增這才丟開黃壤,他跑到那個女人身邊,說∶"娘,昨天這臭丫頭又跟爹爹告狀,害得我被爹罵。"
那女兒于是尖著嗓子道∶"忍了吧。誰叫人家有那本事,生了兩個女兒。大的那個,老爺已經愛得不行。眼看這小的也快長成了,到那個時候,人家母女三人侍候,何等貼心呀只怕要不了多久,咱們娘倆兒也要看人家眼色過活了。"
她意有所指,引得其他院里的女人譏嘲不已。
黃壤從地上爬起來,從始至終,母親的小院里并沒有人出來。
黃壤慢慢走進這小院,光陰多無情啊,記憶年年被腐蝕。后來的她,連這個小院的樣子也想不起來。
庭院沒有人認真打理,于是也沒有什么花草珍木。
這在以育種為生的黃家,屬實讓人吃驚。
方才的叫罵之聲,并沒有引出院子里的人。她仍留在后院,精心地熬著藥。是求子的藥。
據她找來的神醫說,只要按方抓藥、及時服用,她一定能生下男孩。她信了,于是這藥她天都熬。
到了后來,黃壤每每聞到這苦藥味,都能想起她。
息音。
黃壤腳步放輕,緩緩走進后院。
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削瘦得可怕。她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衣裙,長發高高縮起來。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她也沒有回頭,只是癡癡地盯著爐上的湯藥。
湯藥煮沸了,于是她很小v心地將藥罐端下來。"娘親"黃壤還是叫出了聲。而藥爐前的那個人,并沒有回頭。
黃壤于是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很久。
臉上仍火辣辣地痛,黃壤伸手在鼻子下面一摸,抹下了一手的鮮紅。剛才黃增幾巴掌,扇得她皇血橫流。
而她竟然并未發覺。
黃壤伸出手,想要觸碰面前的女人。可終究是沒有。
不要再熬藥了。那些沒有用。她想這么對她說。
可這句話也像那些藥一樣,除了苦,還有什么用呢
她轉身出了小院,那些逝去的光陰,兜兜轉轉,又堆積在了心口。耳邊突然有人說話,黃壤凝神去聽。
"好妹妹,只要你應了哥哥這一回,哥哥發誓,再也不會打你。"黃增的聲音,隔墻傳來。
黃壤微懺,她爬上院墻悄悄偷看。只見墻那邊,黃增拉著黃均,正低聲說話。
"大哥這次輸了這么多錢,若是父親知道,定是饒不了我。但他們說了,只要你能陪他們一晚,就一個晚上。這事兒就這么算了。"他厚顏無恥地說著這些話。
而黃均只是搖頭,沉默著一言不發。
黃增不耐煩了,冷笑道∶"反正你都陪爹了。殘花敗柳,還有什么好磨踏的你要敢不答應我就把這件事說出去,看你怎么作人"
見黃均仍不肯點頭,黃增又勸道∶"好妹妹,只要你答應我這一回,以后我不僅不打你,還會保護你。還有黃壤我拿你們二人當親妹妹看"
黃壤趴在墻頭,靜靜地聽他說話。
她離開這個家太久了,久到已經對其中的污糟骯臟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