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世家小姐出身,幾時見過這樣粗魯的武夫這般坦胸露腹,即便是看一眼,也是失禮。
她加快腳步,身后,黃壤卻停了下來。
練功場上,除了鮑武,還有許多差役。鮑武都光膀子了,他們自然也有樣學樣。其中不乏一些年輕英俊、腰身勁瘦的青年。
黃壤前幾夢,是沒這個福氣。
玉壺仙宗的弟子,誰敢這般不顧儀容,不被師尊揍死才怪。
是以,她這一輩子,也沒福氣見過幾個
"啊"黃壤這福氣還沒享受多久,忽然耳朵一痛。監正大人幾乎是提著她的耳朵把她揪走。
練功場上,一眾差役又想笑,又不敢。
鮑武被黃壤的痛叫吸引,他目光向這邊看過來,只見一個女子身著素裙、步履翩然。夏日的清風穿過她的衣袂,她實在太消瘦,似要乘風而起一般。
鮑武認出那個女子是誰黃壤的母親。聽說從前也是世家貴女,一時錯眼誤嫁了豺狼。但他對這些事不關心,他一介武夫,只要刀在手,哪在乎什么情情愛愛。
"喲,鮑監副看什么吶"有那膽大的差役察覺到他的目光,取笑道。鮑武怒目∶"好小子,出來,鮑爺跟你練練。"
那差役頓時苦了一張臉。鮑武的目光再看過去,那女人已經被花枝遮擋。
于是他也沒有再看。
那個女人真是太瘦了,像個骨頭架子。鮑爺這么想。
息音其實已經豐腴很多了,她沐浴在夏日的陽光之下,于是那些發霉的舊事,好像慢慢地停止了滋長。
陽光的味道真好,像是沾染了人間芬芳。
第一秋陪著她,從白虎司的大門踏出去。
息音應該很好奇黃壤這些年生活的地方。他便順便帶她看看。
白虎司外的這條長街,息音并不怎么來。
這條街從前就是賣棺材、壽衣、香蠟紙燭什么的。并不吉利。黃壤跟在他們身后,看著長街兩側,倒是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
這條街名叫永壽街,第一秋曾帶她走過。
只是夢外的她,坐著輪椅,并不能隨心所欲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黃壤默默用腳步丈量這街道,陽光溫暖無言。夢太美好,真是讓人甘愿永生沉淪。
第一秋與息音并肩而行,問∶"姑姑以前來過這里嗎"
息音同他說話,反而比跟黃壤說話自在。她的聲音收起了那種尖利,變得真正像個長輩了。
她道∶"我出身息家,因為就在上京,舊時也曾四處游玩。"
第一秋道"這幾年上京也有許多變化,對了,前面有個首飾鋪子在上京十分有名。我帶您過
去看看。"
首飾鋪
黃壤微懺,果然,第一秋帶著她們,進了匠心齋。
鋪子里的首飾果然很多,黃壤終于可以自由挑選了。
她歡喜地沖進去,一片金燦的珠寶首飾便爭先恐后地映入了她的眼簾。
有剔透的能掐出水來的藍寶石、綠如春水的翡翠、紅得像鴿子血一般的紅寶石至于黃金首飾,更是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