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這是第一次見司枕真正出手。
平平無奇的一把劍在她手中華光凝聚,劍氣繚亂。
他因為怕給司枕惹麻煩,而忍下的,司枕這一劍替他討了回來。
紀王手上剛愈合的傷,再次崩裂開來,經脈也被劍氣割斷。
血肉易愈,經脈難接。
紀王身上帶著的法器,在司枕劍指過來那一刻紛紛飛了出來,而后又在鋒利劍氣中被片片碎裂。
最后眾人是眼見著紀王被人抬了出去。
司枕看了眼躺在擔架上面如菜色的紀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斂了劍氣。
紀王安安靜靜地躺著,身上不斷傳來劇痛,尤其是右手手臂,可他絲毫不敢動,在那兒裝死,內心不斷催促著抬快些抬快些。
這些手下慢悠悠的動作,是想把他再往司枕的劍口子上送嗎
司枕將劍尖觸在劍鞘口,手松開,任由劍慢慢滑進刀鞘。
司旻仿若沒看見一位宗親被司枕打成重傷,他遙遙舉起酒杯,“宴飲繼續。”
編鐘樂曲再次在后殿中響起,那些仆從又開始面帶笑意,同高臺上那兩人一樣,似乎剛剛不過是一場小小的、不值一提的鬧劇般。
舞姬一甩水袖,漫天花瓣從高空緩緩飄落,纖細的腰肢扭轉,顧盼生輝。
臺下聰明人即刻再次笑鬧起來,和陛下一個鼻孔出氣。
司枕朝自己的席位走過去坐下。
她瞧了一眼身邊抿唇沉默的黑蛟,“還在慪氣”
黑蛟低頭摸著她送給自己的棘寒刀,輕聲回應,“惡心”
司枕抬手勾起他下巴,“我看看,那個討厭的人摸了哪兒”
黑蛟微微偏頭,將左側臉露給她。
簡直是太過乖順
司枕輕咳一聲,不讓自己笑出聲,捏著袖子裝模做樣地給他擦了擦,哄小孩兒般哄他,“好了好了,擦干凈了,沒有了。”
黑蛟垂眸,“還有再擦一擦”
司枕依言要再捏著袖子給他擦。
“不要袖子,”黑蛟抬眼看她,一雙黑瞳沉沉的,語氣卻在撒嬌,“要手。”
大約是被紀王拆穿了她這個浪蕩子的真實面孔,面對小黑蛟這灼熱直直的視線,她眼神不由得有些躲閃。
她心虛地瞥向一邊,伸手去幫他蹭了蹭紀王碰過的地方。
一觸即分,她收回手。
黑蛟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主動將臉側放進她掌心,左右磨蹭,作動物示好的模樣。
“殿下這段時日早出晚歸,原是在泡倌樓”
司枕“”
她干笑兩聲,“怎么會呢那是紀王編排我說的胡話。”
“是嗎”黑蛟看著她,“那我改日偷偷去問問旁人,看看其他富家公子哥兒們怎么說。”
“好吧,”司枕認栽,“確是去過倌樓,不過寥寥數次而已。”
黑蛟坐直了身子,難怪之前回擁那黃鸝鳥的動作如此熟稔。
她擁黃鸝鳥,甚至還去倌樓找樂子,他雖對人間眾多文字禮儀不熟悉,可他又不傻。
他雖野生野長,可那狐貍精見多識廣,妖界也并非荒蕪之地,他怎會不知紀王的意思。
他還以為她在勤奮修行,為了不拖她后腿,也為了堵住國師的嘴,為了配得上做她的靈寵,他不敢多加打擾她,自己默默修煉。
他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司枕和那些面容模糊的小倌親近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