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云船上的人,單獨的廂房就那么點,謝紫稍一打聽就知道白日里見到的那個玄衣男子住在幾樓幾號。
她刻意收拾了一下著裝,將紫袍換成了羅裙,頭上的發飾也是精心挑選過后才讓下人戴上頭。
懷著忐忑的心情,她敲了敲房門。等了半晌,她以為人不在房內時,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白日驚鴻一瞥的那位男子似乎剛剛在沐浴,浮云絲制成的外袍草草罩在他身上,高束起的頭發此時也放了下來,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
見他第一面時,他穿著玄衣勁裝,長發高束,看著疏遠又冷酷。
而現在他的模樣少了那些不近人情,多了幾分隨意和懶散,水蒸氣裊裊盤旋之中,他那昳麗的相貌驚人得奪目。
謝紫和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對上,霎時紅了臉,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些準備好的說辭現在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墨陵游還以為是司枕找他有事,他匆匆披了一件外衣,連法術都忘了用,赤著腳趕過來。結果一開門,是個旁人。
謝紫眼見著他眉眼中的那點子柔和消散,瞬間冷淡下來。她見他要關門,趕緊上前一步伸手抵住房門。
見他望了過來,她輕聲解釋,“今日多謝你。”
墨陵游“不必,松手。”
謝紫:“我麗娘是我爹在外偷偷養的妾室,我并非是個不講理之人。”
“與我何干”墨陵游不知道她跟自己說這些做什么,“松手吧。”
謝紫收回手,下一秒又抵住門,“我再說最后一句話。”
墨陵游看她,示意她快說。
謝紫面上有些燒,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向男人示好。
“你,你可成親了”
墨陵游答了她一個字“未”。然后果斷地關上了門。
謝紫聽見這個答案,高興得不行,提著裙子跑下樓,迎面撞上了沈風清和蕭孝。
蕭孝“喲,什么事讓謝大小姐高興成這樣啊”
謝紫與這二人尚算熟悉,北州問劍會上都是老面孔了。
她毫不介意像二人分享喜悅,“遇到個心儀的男子,方才問了,他還未成親。”
蕭孝“恭喜恭喜,看來青陸派又要添個贅婿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謝紫嘴上這么說著,不過心里停了蕭孝這話還是興奮的,“別亂說。”
沈風清掃了一眼她跑過來的方向,想起今日看見的情形,輕笑一聲。
謝紫瞧他,“沈風清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到”他頓了頓,“那你可有問他是否有心上人”
謝紫恍然,“這倒是忘了問。”
她眨了眨眼,“你是說今日那白衣女子可我觀他們兩人之間全無一點情人間的感覺。”
沈風清“這倒是。”
“若我能拿下他,”謝紫接著下樓,“必定請你們喝酒。”
蕭孝“那就多謝青陸大小姐了。”
沈風清瞥一眼跑的飛快的謝紫,“這酒你怕是喝不成了。”
“嗯為何”
白天同那位名喚司枕的女子多說了兩句話,她身邊的那個玄衣男子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活剮了他。
這誰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云船沒到一個驛站,就會稍稍降下距離懸浮在空中,主事之人會降下云梯,讓船上客人下船去。因著停留的時間久,很多不是到站的乘客也會順著云梯下去逛一逛,看看此州風光。
沈風清跟蕭孝一向是要下船去順道逛逛的。蕭孝直奔酒肆打聽此地的特色酒飲,沈風清則閑散晃悠,隨便看看。
離開小攤販眾多的大道,沈風清拐進無人的巷子里。
巷子另一頭傳來腳步聲。
墨陵游高束著頭發,一步一步走過來。
黑皮靴踩在落了雨的石板路上,發出簌簌的聲響。指節分明的手垂在身側,隨著走路的輕微晃動,手腕上金屬制的護腕磕碰在腰間的佩刀上,發出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響。
沈風清掃了一眼他手垂放的位置,隨時都可以拔刀。
墨陵游走到距離他約有四步之遙后,停了下來。
低估這小子的占有欲了。多看了幾眼,說了幾句話,居然要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