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他一雙黑瞳和豎瞳來回變換。
她沒想到他會在失手殺了謝紫后突然失控,按理來說陵游作為野生的精怪,妖界弱肉強食更加惡劣,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雖然她原本也打算用強,不過她到底承了青陸那位醫修的情,謝紫又是青陸的大小姐,并不打算傷人性命。
現下好了,不僅錯手殺了謝紫,她方才那一劍力氣沒控制好,走前似乎看到腳下裂了口。
這梁子是結下了,她得給司旻提個醒。
墨陵游坐在那兒,黑瞳時安安靜靜待在角落,偶爾喚她一句“殿下”,豎瞳時就是一句話也沒有,直直地盯著她。
司枕用法術變了個麻雀給司旻傳了信后,走到墨陵游身前,伸手晃了晃。
豎瞳的墨陵游毫無反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嘆氣,“完了,傻了。”
墨陵游突然站起來,走近,垂頭歪著腦袋看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司枕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灑在她臉上,他身上有一股冰寒的清香。
她皺眉后撤,他不依不饒。
司枕一把抓住他的下頜,不讓他再靠近,“你現在清醒著嗎”
還是豎瞳,也不知道他到底還處不處于失控狀態,觀他行為,她又不明所以。
墨陵游死死盯著他,“你是不是知道”
司枕“”
他笑了笑,“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歡你”
“陵游,”她喚他名字,“快清醒過來。”
“殿下,我很清醒。”豎瞳褪去,他眸似點漆,暗沉深邃,一眼望不到底,“我們乘船這么久,從北邊一路向南,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對嗎”
司枕看他半晌,淡淡道“是,我知道。”
“從什么時候”
“很早,”司枕毫不掩飾,“你不會隱藏自己。”
墨陵游捏住她的手拿開,直起身,“我確實藏得不好,我也真夠蠢的,像殿下這樣常年混跡勾欄的人,我那點拙劣的表演算什么。”
司枕還是覺得墨陵游沒從失控中出來,不過她沒遇到過蛟龍這種情形,書中也未曾記載過。
“真是辛苦殿下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將我耍得團團轉,”墨陵游手上用力,那力道似乎要生生將她腕骨捏碎,“看我隱忍不敢言的樣子,殿下覺得很好玩嗎”
墨陵游眉間有猩紅浮現,昳麗俊美的五官蒙上了灰霧,一雙黑瞳邪氣四溢,“你”
司枕伸出另一只沒被他抓住的手,勾住他脖子往下一帶。
墨陵游望著她近在咫尺的雙眼,怔了怔。
司枕狠狠一個手刀劈在他后脖頸上,抱住被她劈暈的人。
幸好她下手快,不然讓他這么失控下去,恐怕就入了心魔了。
要不是她瞥見了他眉心那一點猩紅,差點就誤了事。修行之人最忌諱心魔,要是不及時打斷他的胡思亂想,讓心魔借著他的雜念成長,那陵游后半輩子的修行之路就完了。
司枕有些頭痛,她也沒料到陵游會對失手殺掉謝紫反應這么大,許是多年養在崇州,習慣了和諧的世界,所以對傷人性命出現了應激。
昏迷中的墨陵游纖長如黑鴉羽的睫毛耷拉著,安靜乖巧地沉睡著,哪里還有方才邪肆的樣子。
中州之行恐怕得延后了,她得先解決陵游心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