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的長袍曳地,墨陵游已然在她身前蹲下身,將后背露給她。
司枕安安心心趴上去,下巴尖在他寬厚的肩頭蹭了蹭,感受到他呼吸紊亂了一瞬。
面帶著笑意看著漫天盤旋呼嘯的風雪。
墨陵游背著人一路往梅園走,一路上走得格外平穩,連絲毫顛簸都感受不到。
司枕摟著他脖子,“陵游,我性子不好,名聲也不好,你怎么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
沒等墨陵游答話,她自顧自接著絮叨“你跟在我身邊,不是看到很多嗎,那些我浪嗯不太妙的事情,你別看那些世家公子一個個紈绔,泡在青樓和精怪堆里,實際上迎娶的正妻都是門當戶對的賢淑小姐,雖說我樂得自由,可你這眼光是不是太歪了一點兒。”
“不歪。”喜歡你才是正好。
后脖頸上有溫熱的鼻息灑上來,他聽見司枕的輕笑聲。
墨陵游將人往上抬了抬,語氣不悅,“殿下還不信我”
“信,怎么不信,”司枕摟著他脖子的手不老實,開始往上捏他的下巴,“你都傻到直接替我擋那九重天的神仙了,我還能不信”
“就是覺得稀奇”
沒什么可稀奇的,其實以往也有不少人對她心生傾慕,要么礙于她的身份地位不敢奢望,要么就是沒像他一樣說出口。
比如他見過的那些小倌,又比如說蔣季。
司枕整個人伏在他背上,溫度傳遞,月亮高掛,皎潔柔和的月光散落在雪花上,周圍來往的宮人越來越少,空氣中似乎隱隱有了梅香。
“司枕殿下”
一旁未燃燈的廊下走出來一人。
司枕尋著聲音看過去。
黑金大氅,玉冠錦衣,腰佩棘月,不是那個年輕的蔣家家主又是誰。
蔣季旁敲側擊,只從司旻嘴中得到只言片語,得知她在長公主殿歇息閉門謝客,面見的計劃也只好作罷。
故地重游,有數幾百年未曾再來過北崇皇宮,很多亭臺樓榭都不是他記憶里的樣子。
從舊廊下慢慢散步,遠處月光下,有一抹紅色在風雪中格外惹眼。
定睛一看,那被背在身上,披著紅鍛披風的女子,不就是司旻口中正在休息的司枕嗎
司枕也看清了人,打了聲招呼,“蔣家主。”
“殿下這是”
司枕整個人趴在陵游背后,也無半點羞赧,“和陵游去梅園瞧瞧。”
蔣季得目光下移,正巧那黑蛟也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撞,彼此什么想法心知肚明。
蔣季嘴角含笑,就想惹這黑蛟不痛快,“我還從沒去過梅園,殿下可介意我同去”
“你要同去”司枕挑眉。
墨陵游正要開口斷絕這人的想法,就聽見司枕說道“這恐怕不行。”
她下巴枕在他肩后,“梅園只供北崇皇室進入,我與陵游要去那兒幽會,怕是招待不了蔣家主。”
這話說得露骨,尋常女兒家哪會把幽會掛在嘴邊。
但就是這樣的話,才能讓墨陵游安心。
蔣季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他分明第看見了司枕的動作,非情人不會那般親密。
“再會啦蔣家主,改日讓司旻親自陪你逛梅園。”
毫不猶豫把司旻出賣了出去,司枕揮了揮手,讓陵游繼續前行。
他怔愣在原地,望著眉眼皆是笑意的司枕出神。
和官場應酬的敷衍笑容不同,她這是真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