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陵游總算有了反應,回答道“她沒死。”
畫里的粉裙女子大叫道“她早沒啦轉世也只是轉世啊又不是同一個人”
要是有宮人聽見這畫妖大叫的話,定然要沖上去捂住她的嘴。
他們北崇州這位黑蛟大人最聽不得的就是那位讓他們北崇州聲名遠揚的長公主殿下身死的事實。
不過這粉裙女子顯然無所顧及,她篤定了這人絕不會對她動手。
畢竟她和那個司枕長得一模一樣,還是個活的,能動能說話,對他這種思念亡妻到無法自拔的鰥夫太具有吸引力了。
消失離開的人太久沒有見到,這時候出現一個替代品,哪怕知道不是那個人,也沒法控制住自己。
畫妖太了解了,畢竟她就是在這樣極致的思念中誕生的妖怪。
墨陵游似乎早就習慣了她這樣大喊大叫,一道術法甩了過去封住了她的嘴,坐在桌前安安靜靜地和畫中的司枕對望。
他最近很少在看著她的時候難受了,大多數時候只是望著她發呆,腦子里什么都沒想。
最初只有蔣季那幾副畫能讓他暫緩痛苦,后來那幾幅畫不再能滿足他,他從司旻那兒學了丹青。
畢竟司旻就是外界那個聲名遠揚的畫手顧深的事,司枕同他閑聊時毫不在意地告訴了他。
墨陵游從如意囊中拿出那一枚金蓮子。
金蓮子表面光華閃爍,證明里面的魂魄尚在。
或許司枕會對他撒謊,但她不會欺騙司旻和國師,當初在殿上四人在場時她說的話定然是真的。
西天佛境與釋迦,那個交易既在,那司枕這一世遲早會來取回魂魄。
她一定會回來。
粉裙女子頂著年少時司枕的臉,一臉幽怨地坐在畫里,抱著膝蓋。
他一日不變心,她就得被他鎖在這里一日,這頭黑蛟見不得她頂著司枕的臉看別的男人。
老天怎么這么狠心啊,她這個畫妖誕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難不成那個司枕一輩子不回來,她就被困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長公主殿里一輩子
畫妖痛苦地捂住自己小小腦袋,算她求求那個長公主了,快回來吧,救救她吧,這頭死黑蛟太不是人了。
墨陵游拿起桌上的畫,從桌前起身,走到旁邊的置物架前,伸手扭了扭上面放置的一個琉璃花瓶。
一條暗道自墻體后打開,一眼望過去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墨陵游邁步進去,一雙漂亮如點漆的黑瞳不知在何時變化成了一雙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黑暗似乎并沒有影響他絲毫,墨陵游沿著暗道慢慢走著,兩旁的墻體慢慢變遠,地下空間面積漸漸變大,變得空曠起來。
走到了暗室里,墨陵游金色的豎瞳漸漸熄滅,變回深邃幽靜的黑瞳。
月光石在靈力的催動下一個接一個地亮起,很快整個黑暗的地下室被無數顆月光石照亮,不透光的地下室亮如白晝。
四周的墻壁上掛滿了畫卷,上千張靈畫上畫著的都是同一個人,或笑或冷著一張臉,有時候穿著男裝,手里還裝模做樣地拿著折扇,有時候穿著長裙,衣袂翻飛。
墨陵游拿著手中的畫走到一處空白的墻壁,將手中的畫掛了上去。
兩個月后就是中州試劍大會,那個貍德州的沈風清究竟是不是轉世,他親眼去瞧一瞧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