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枕對這個結果不意外,蔣家畢竟是一個盤踞在中州多年的大家族,不注重傳承是不可能的。
沈風清不可能為此舍了沈家入蔣家,那樣背棄養育培養之恩的事,沈風清做不來。
蔣家無非是看中了沈風清在試劍大會上展現出來的實力,她若是實在想要那功法,她大可以剛才留住蔣家那位家主。
她從沈風清嘴里得知九皋的花衎也在被邀請之列,她與那花衎交過手,她略占上風。
花衎具體修行了多少年她不清楚,但她如今不過二十。
說句不謙虛的話,她自認自己的修行天賦并不弱,她若真要進蔣家,估摸著也不是不行。
但她才剛剛離開金鳳樓,這就又要把自己陷入一個新的、陌生的家族里,她沒辦法接受。
司枕寫道“走吧。”
沈風清似乎對此有些失落,“抱歉。”
“你已經幫了我太多了,怎么能由你道歉,謝謝你。”
司枕剛寫完,要把本子遞出去,一陣香風撲來。
她下意識地退后一步,那廊上跑來的小倌直直撲入沈風清的懷中。
一抬頭,一雙眼含羞帶怯地看著清風盈袖的沈風清,柔著嗓子道“客人,天氣這么冷,怎么一直走在廊上。”
沈風清被那小倌環著腰,他還是頭一次被男人投懷送抱,一雙手尷尬地不知道放在哪,僵著一張臉看向退開的司枕。
繼這小倌之后,不遠處那道敞開的房門里又走出幾位身披薄衫的小倌,朝二人圍了過來。
司枕快速地掃過這幾人的身段和肌膚,最后在對上他們嬌媚的眼神。
調教得很好,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勾魂,放在她們金鳳樓完全不輸姑娘們與生俱來的柔意,而且更勝一籌。
在司枕對這幾個小倌打量時,已經有人迎著她走了過來,沒有冒犯地去碰她的黑紗幃帽,只隔著黑紗低聲誘著她。
這要是放在她們九皋那不得穩穩坐上花魁的寶座
原來苞桑就是從這樣的地方出去的。
怪不得她平日里對調教那些姑娘們都沒什么興趣,總嫌棄她們爛泥扶不上墻。
等她心里快速做了判斷之后,她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職業病犯了。
司枕又往外退了幾步,看見沈風清求助的眼神,正在猶疑要不要過去時,兩陣極快的風從她耳邊和頭上刮過。
強風掀開了她的幃帽,被勁風卷著從極樂館二樓的樓臺上滾了下去。
司枕幃帽下的長發被風帶了起來,她方才在雨中撤了護罩,這會兒頭發被極速的風刮過,甚至能感受道頭皮被拉扯的感覺。
所幸她第一時間用魔氣護住了自己。
她轉頭向那兩個御劍呼嘯而過的劍修看去,那兩人御劍在街道的半空中不管不顧地肆意飛行,時不時放低佩劍飛下來,驚得街道上的行人一陣陣驚呼,偶爾還有人被風掀了起來,再重重落到地上。
那隔著黑紗低聲誘她的小倌見狀趕緊過來安撫客人。
能進他們極樂館的都是蔣家家主的客人,每一個都不能怠慢。
“您沒事吧”
這中州世家大族眾多,這些世家子們玩鬧的花樣也多了起來,司枕突然覺得當初在九皋那些少爺們丟丟玉佩射射箭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司枕搖頭,示意她無事。
不過她的幃帽她向樓臺下看去。
她的幃帽似乎砸到了一個人。
她那頂黑紗幃帽此時正掉在一個相貌不凡的玄袍男人腳下,薄薄的黑紗這會兒凌亂地鋪在雨濕的地面上,沾了些零落的杏花瓣,帽頂被劍風切割地破碎不堪,儼然是不能再用了。
司枕視線順著幃帽和那玄袍男子暗繡金紋的袍角向上看去,發現對方也正在看她,那雙深邃至極的雙眼讓她一愣。
沈風清見狀哪里還顧得上尷尬,趕緊推了人往司枕那邊趕過去,“司枕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