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眼里已含上了淚“王爺,奴婢曾與您說過,奴婢向往天空這從沒變過。奴婢的確挺喜歡和六王爺說說話,因為和六王爺說天上的日月星辰時,奴婢仿佛回到了兒時的家中,自在無束,這與同王爺說詩書詞畫是一樣的,奴婢直到這犯上心不該有,可說實話,奴婢控制不住。原本這一生已經認了命了,結果有一天,奴婢突然想起了這么一本書,發現了奴婢也許可以做一件旁人做不到的事,若是成功了,是不是有一絲可能,奴婢可以獲得朝廷開恩呢”
淮安王心情復雜“你想脫離奴籍,本王也不是不同意。”
云雅慧含在眼眶的淚刷地掉下來,忍著哭腔說“奴婢知道王爺仁慈,但是奴婢的母親已經四十三歲了,奴婢的妹妹如今才花季之年當年父親的確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奴婢不怨這些年的懲罰,可十年過去了,奴婢想要有朝一日可以侍奉老母,讓她至少能晚年安詳,也想要找回妹妹一家人能聚在一起。”
云父砍頭,云家抄家,所有女眷家人打入奴籍已經十年,死的死,病的病,幸存下來的人也分散在全國各地。云雅慧不求救整個家族,只想把這個身體的血脈至親救出來,回報真正的云雅慧。
在這一點上,原主云丹茹也做到了。
淮安王被她哭得動容,沒有因為她這份“叛逆”之心不快,原先的猜忌不滿也盡皆消去。他本是個憐香惜弱的人,云雅慧又哭得楚楚可憐,頓時徹底心軟,嘆了一口氣,揮手讓她起身“好了莫哭了,你有這個志向是好的,可別怪本王說實話,朝廷至今沒有免除罪官家屬奴籍的先例,即便有,你想治好六弟立功這條路你可知,六弟自出生以來看過多少名醫”
云雅慧擦了眼淚“是成是敗總要試一試,奴婢再差還能差到哪去呢”
淮安王哼笑“怎么,在本王身邊如此之差”
云雅慧忙說“在王爺身邊自然不差,不過日后奴婢研究醫術分了心神,王爺恐怕漸漸就記不起奴婢這號人了。”
淮安王“該,讓你心比天高,日日想著脫籍。”
云雅慧低著頭不說話。
淮安王眼前閃過她含淚欲泣的樣子,搖搖頭,揮手讓她下去。
云雅慧松了一口氣,徹底安定下來,慢慢退到了門外。
這年代,雖然有嚴苛的階級制度,但是凡是人,都欣賞有骨氣有孝心有志向之人,尤其是淮安王這樣什么都擁有又追求君子之風的文人。
云雅慧從一開始分析淮安王性格,到拒絕為妾的試探,到了如今破釜沉舟挑明心意,一步一營,總算是沒有踏錯。
隔天,淮安王帶著云雅慧去了客院,說了來意,但沒說云雅慧想要立功的事情。
如今云雅慧在淮安王心中,更像是自己的下屬,而不是婢女。他幫云雅慧安排機會,然后好奇地看著她能走多遠。
六皇子很震驚,因為默寫醫書這事情云雅慧從來沒對他說過。
趙太醫他們也在,兩人不以為意。醫學博大精深,不是看幾本醫書能說上幾句醫理就能當大夫了。
然而淮安王拿出云雅慧默寫的醫書后,兩人的態度就轉變了。
雖然依舊有懷疑的態度,但這本書引起了兩人好奇之心,想要更深入地進行探究。
趙太醫聽到云雅慧說起和趙儀之間的溝通,看向淮安王小心翼翼詢問“不知可否也叫上內侄女一起研究”
淮安王早已經了解這個趙儀,他不是很喜歡太出格的女子,但內心也佩服趙儀的學識,因為這個矛盾的心情,他對趙儀很冷淡,倒是對她的丈夫李友堂好感頗多,前不久還提拔了他。
“需由她丈夫陪同,進了王府也不得到處行走。”
趙太醫自然連聲應下。
趙儀來了幾次,回回都和丈夫一起,也守著做客的禮儀,自然不會冒犯淮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