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著云雅慧和六皇子臉色古怪,但不善掩飾,那份怒氣依舊掛在臉上未消,說話硬邦邦的“六弟怎么過來這了”
六皇子緩了一口氣,微笑道“天氣好隨處走走,本想找錦云過來說說我們上次未說完的木星合月,小桂子說人來嫂子這了,我見順路就過來看看。”
順不順路不重要,六皇子要保云雅慧的意圖很明顯,如此說辭不過是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王妃看了一眼云雅慧語氣依舊僵硬“她還懂這個”
六皇子笑“天文地理,算術歷史,吟詩作畫,女紅廚藝,醫術藥理”他含笑看向云雅慧,“錦云你還有什么不會的嗎往日不細想,竟沒發現你博古通今,無所不會。”
云雅慧連忙蹲身行禮“王爺謬贊,奴婢不過各方面都略懂皮毛,是我們王爺藏書巨多,奴婢才能什么都看一點學一點。”
這番對話,讓東院的人驚了驚。王妃沖口而出“你還能進王爺的書齋”
云雅慧和六皇子都沒說話。
王妃身后的乳母臉色不好看了,一邊更加忌憚云雅慧,一邊又暗自后悔,誰知道一個罪籍的侍女堪比京城才女這種人要是真的當妾,王妃恐怕徹底地位不穩了。
六皇子不與王妃糾纏,提出帶云雅慧走,王妃沒理由留人,眼睜睜看著人走了。
轉身回屋就給了乳母和兩個大丫鬟一個白眼“這就是你們的好主意”
東院鬧不鬧云雅慧和六皇子不關心,兩人一路靜默走回客院,進了屋,六皇子立刻問云雅慧“她對你做什么了,受傷了沒”
云雅慧笑著搖頭“沒有,我趁機跑出來了,正想跑來您這求救呢,一出門就撞上了您。”
六皇子瞪大眼“她打算把你怎么著”
云雅慧就把來龍去脈說了,省去了自己懟王妃的具體話,只說自己沒忍住,犯上了。
屋里所有的人都驚嘆地看著她,身為下人,這真的太有勇氣了一般下人只有眼看著求生無望了才會不顧一切說出真心話。
大部分人還怕自己死無全尸,到死都憋著。
云雅慧看向六皇子“奴婢是想著,王妃既然有了這種安排,無論結果,奴婢必然無法像從前那樣留在淮安王府了。”
這件事淮安王必然是會發怒的,到時候夫妻不和,王妃肯定會對云雅慧心中有刺,盡管云雅慧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無法選擇的工具人。
云雅慧向著六皇子緩緩跪下“六王爺,求您向三王爺討了奴婢吧,奴婢一定竭盡所能,不計代價,治好您的病。”
縱然你千伶百俐,經營多年,隨便哪個主子一個心血來潮,就能把你的一切毀于一旦。為奴為婢者,莫不同傷其類。
雖然在場的人都沒把她后面的話當真,但是大家也都希冀地看著六皇子。
六皇子跨步上前,一把扶起她“你這樣是存心氣我當日我說遵從你心意,一言九鼎,從未更改。你跪來跪去,許諾報恩,是不信我還是不把我放在心上”
與文秀溫和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云雅慧從始至終都很冷靜理智,跪在王妃面前直起腰桿的時候她就想好了投靠六皇子,并且估算了可能性。
她這人做事,說周全也好,說愛惜羽毛也好,說在意他人眼光也好,總之得自己占著理,名聲要,實惠也要。
王妃不利用她,她不會利用王妃,如今王妃逼她陷入絕境,她自然毫不客氣地踩著王妃爭取最大的利益。
就是這么冷靜地謀劃了所有,所以無論外表是驚慌失措還是委屈憤怒,她的內心一直很平靜,直到她為了示弱下跪,六皇子卻怒氣勃然。
她看得出,他生氣,氣的是他對她以友相待,她卻只把他當成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
云雅慧驀然紅了眼眶。
“王爺”她鄭重行禮“多謝。”多謝你這份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