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磕頭空間的云母愣住了,看著和自己一般高度的六皇子。
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六皇子會直接蹲在地上和云母交流。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變成矮蹲或跪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云雅慧趁機招呼雅穗一起把人拉了起來。
云母惶恐不安“貴人駕到,草民有失遠迎”
六皇子扶著地站起身,后退一步,鄭重給云母行了一禮“見過伯母,是晚輩不請自來,唐突了。”
云母連連搖手,可能太震驚,話都說不出來了。
即便做官夫人時,她在京城也不過是個小官夫人,何況后半輩子為奴為仆,何曾想過堂堂皇子,一地藩王,會對自己執晚輩禮,這么結結實實地行揖禮。
就算女兒真能當王妃,也是她給王爺問好。
云雅慧扶著她“娘,我們坐著說說話吧。”
云母僵硬地被女兒扶著往里走。
一路走到上座,要坐下時,又挺起了身子“應當王爺坐上首”
六皇子忙說“您是長輩,在您府上只論長幼。”
云雅慧按著她坐下“娘,您之前一直擔心,現在正好他來了,我們就說說話,您也幫女兒瞧瞧,他是不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云母瞪著女兒我是擔心這個王爺還能讓我評頭論足你一個姑娘家說這話害不害臊
邊上的六皇子默默挺起了胸膛,內心無比緊張,突然想起什么,給門外的小桂子使眼色我帶來的拜訪禮呢
小桂子明白了,扭身往外跑。
云母剛冷靜了一些,小桂子就把禮物捧進來了,一張巧嘴說起奉承話來蹦豆子似的,一口一個“老太君”“老夫人”,把云母當成了一品老夫人哄,他烘托的氛圍,仿佛她們不是站在農家土院,而是京城大宅門呢。
云母不停地說“使不得,惶恐”
一群人,寒暄了半天才終于各自鎮定。
不知道是不是護犢子的心強大了云母,鎮定下來的她當真開始試探著與六皇子說話,話題直接、間接地圍繞著六皇子與云雅慧的事情。
聽到六皇子親口說要娶云雅慧為王妃,云母面色好了很多。
又嘆皇室不會同意。
六皇子拿出一封信,笑著遞給云雅慧。
云雅慧問“這是”
六皇子眉眼皆是笑“父皇送來的家書,你自己瞧。”
云雅慧要去接,被云母拉住,瞪了一眼“萬歲爺的御信,你怎么能看”
六皇子起身拉著云雅慧的手將信放上去“沒事,我爹是萬歲,也是我爹呀,慧娘看爹爹寫給我的信,有何不可”
云雅慧眉間暈開溫柔。
站在后面的雅穗和雅嫻對視一眼,神色也放松下來。
這是云雅慧在六皇子身上看到的最大優點,在他那里,真的有忘卻身份地位的情誼。他和趙儀夫婦是這樣,他和她也是這樣。
她打開信封,快速瀏覽了信中內容。
這不是一份太溫情的家書,皇帝的語氣非常不溫柔,表揚他收納災民的語氣都是一副“你終于懂點事兒了”的勉強模樣,大篇幅說他不務正業,直到最后,警告六皇子不要再在家書中寫那些兒女情長靡靡之音,老子我每天忙著處理國家大事看你這些小兒女的哀愁看得很厭煩,你想要娶那個女人朕就滿足你,他日不要對朕說后悔
云雅慧微微驚訝,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得意挑眉。
云雅慧問“你給皇上都寫什么信了為何他如此輕易就同意了”還對你此前的信件如此嫌棄。
六皇子清咳了一聲“就是我一些詩詞作品,請他和哥哥品鑒一番。哥哥也幫了不少忙,半個月前就讓我不用太急,說父皇已經動搖了。”
其實太子也是被他的情詩詞酸的,讓他給父皇寫就夠了,別寫給他了。
六皇子又說“哥哥說,賜婚之前,需要把你是云山居士的事情宣揚出去,如此,我爹才下得了臺。”
事后六皇子私下還和云雅慧說了許多事。
四皇子想把太子拉下馬的事情證據確鑿,皇帝被兄弟殘殺弄得過年也是心灰意冷。對六皇子這個僥幸撿回性命如今活蹦亂跳的兒子越發寬容,也對先后為皇家做出貢獻的云雅慧沒了過多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