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不明所以,但的確子時很晚了,怕他回去是不是有妨礙,便沒有堅持。
她撐著穿坐直身子,指揮他擺放靠墊,自己則慢慢地往下滑,側著身躺下去。
李正言一手護著她一手安放靠墊,不知是不是烏漆嘛黑夜色昏暗,還是他大老粗一個根本不知道伺候人,那靠墊放得很不對。
蕭柳聽他說了一句“好了”就很信賴地靠了下去,誰知一下子扎扎實實睡到了傷口上,還被他笨手笨腳沒及時挪開的手臂護甲咯到了。
“啊”一個晚上連續兩次壓到傷口,痛得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李正言嚇得直接把人抱起來“怎么了”
蕭柳伸手在床上摸“墊子呢李正言你今晚是不是故意要謀殺主子啊”
李正言手一抖。
蕭柳用腳踢他大腿“發什么呆,墊子呢別又被我壓到了。”
李正言“哦”了一聲,終于回神,一把拽起放空了的靠墊遞給蕭柳。
蕭柳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放到柜子上去,今晚我不用睡了,傷口裂了。”
她說得很淡定,淡定得李正言以為她只是夸張而已,直到他聞到了血腥味。
李正言更加慌了,他自己吐血都能輕描淡寫說不礙事,聞到蕭柳身上的血腥味,一下子慌得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卑下去找太醫”
蕭柳拉住他“不必了,你不是經常處理自己的傷口嗎,你幫我處理就好了。”
像無頭蒼蠅般的李正言猛地驚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外面的絮兒你做了什么手腳,還能把人叫起來嗎”
李正言松了一口氣,忽略心里的異樣忙說“能,我點了穴。”
蕭柳驚奇“你還會點穴,這么厲害。”
李正言低頭“江湖上的雕蟲小技,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我去叫她過來。”
誰知蕭柳拒絕了“你在這不好解釋,藥和紗布放在柜子第一層,你直接幫我換藥就行。”
蕭柳的傷口在后背蝴蝶骨下方,腰腹微微偏上部分,從那里往下劃了一刀,幾乎貫穿后背的下半部分,換藥時必然要露出整個后背
李正言聲音有些抖“我現在就走,公主還是喚絮兒進來幫你”
蕭柳拉住他的袖子,笑開來“逗你的,你去把穴道解了,站屏風后去,等我換好藥再出來。不許走我還有話沒問完呢”
李正言如蒙大赦,立刻應好,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著靠在床頭,快步往外間走去。
大半夜的,他的額頭有汗珠順著臉頰滴落。
絮兒迷迷糊糊被主子的叫喚聲驚醒,聽到公主說傷口裂開了,嚇得整個人都精神了,頭一回不肯聽蕭柳的話,直接拿牌子派人去了太醫院。
于是,整個公主寢宮都被驚動了,一下子宮殿亮如白晝。
蕭柳無奈接受這個大陣仗,應付了太醫院的人,換好新藥,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等到寢宮再次安靜下來,燭光依次熄滅,夜已經過了大半。
蕭柳躺在床上,輕聲叫“阿正阿正”
“我在。”李正言從屏風后出來。
蕭柳微笑“一幫人進進出出也沒發現你,我還以為你走了。”
李正言蹲身在床邊,和她說話。
“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卑下的存在。”
說到這個蕭柳就好奇了“你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唄”
李正言低頭“卑下以前的日子枯燥單調,沒什么好說的。”
蕭柳不信“那你先說說,你來我這以前,是在哪個營每日都做些什么”
李正言便說“是陛下的御林軍,不過我們是新兵,沒有機會接近貴人,平時只守門、跟著大部隊護衛陛下出行。”
“你這么大的本事,也沒能出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