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八就是年,王府里處處都是年味,下人們也都喜氣洋洋的。王妃帶著女眷準備過年的諸多事宜,蕭柳不摻和,但能伸把手的時候,都會幫一下。
這樣自覺知事的外客很是少有了,一段時間下來,無論王妃還是世子妃、郡主們都對她印象不錯,雖然蕭柳深居簡出不怎么與人打交道,交往不深,但漸漸也不覺得家里多了什么外人。
和女眷們不同的是平洲王和世子,他們暫時沒有心思過年,自從吞下和親隊伍后,便一直為即將到來的西北之戰做準備。
如今到了嚴冬,魏國又開始催促賠款,然而雙方都知道,使節團在這樣極端天氣下肯定沒法趕到邊境,魏國便借著催款,開始坐地起價。
這些倒是不怕的,左不過都是空口應諾,最后一分都不會給。
但要在這寒冬臘月,籌備糧草、武器卻是難度很大又刻不容緩。為此,平洲王每日帶著兒子們進進出出,連過年也沒什么心思。
同一個時間,京城。
今年是多事之秋,京城上層圈子的年味比往年淡了很多。皇帝遇刺重傷,大皇子逼宮謀反,許多人家跟著受到牽連抄家流放
至今,皇帝還在養傷,上朝時臉色都不怎么好,脾氣也變了很多,沖動易怒,一不高興就砍人腦袋。
滿朝文武戰戰兢兢,下半年的日子過得非常不安穩。
后宮的氣氛也很凝滯。
重陽節刺殺,容妃死了,德妃的寢宮連著暗道,據說刺客從她內殿出來,流言沸沸揚揚,她直接閉宮吃齋念佛了,四妃少了兩位,剩下的兩位好像跟著沒了斗志,清心寡欲起來。
皇后的臉面也在這一夜丟盡了,原本只有后宮隱約知曉的事情,如今前朝后宮甚至民間百姓都知道了,皇帝在過年過節的時候,都不去皇后宮中。
一時間,好像只有新來的寵妃風頭無兩。
皇帝也只喜歡和這個新歡呆在一起,后宮如同死水一般,半年時間發生太多堵心的事情,他煩得不想面對卻不得不面對,只有和寵妃在一起時,無憂無慮,歡樂無邊。
因皇帝日漸暴躁,太醫不敢過多相勸,皇后冷眼相看也不愿意多說一句話,原本就放縱的皇帝短短三個月里竟越來越荒淫昏聵,仿佛徹底拋開了底線,放飛了自我。
除夕那天,宮里如同往年一樣舉行家宴。
皇后領著眾妃早早到了現場,同幾個皇子妃說著家長里短,等著遲遲不來的皇帝和某寵妃。
眼看著時間過了三刻鐘,這兩人還是沒來,所有人的臉色都怪異起來,心中暗罵某妃狐媚,連這樣重要的家宴都勾著皇帝荒唐。
皇后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過,看著時間的確不早了,喚了人去尋皇帝,問問他還來不來。
宮人去了許久,遲遲不歸。
皇后不耐煩,直接吩咐開宴,又派了一個宮人再去看看。
宮人們端著溫熱太久變了色的菜肴魚貫而入,歌舞伎也登上了舞臺,眾人掛上笑容打算一起“合作”過好這個除夕夜
第二個出去找皇帝的宮人驚慌失措地沖了進來“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所有人大驚失色,杯盤碗盞掉了一地。
皇后一邊厲聲“說清楚”一邊匆匆起身。
爆竹聲聲的除夕夜,大遼皇帝死在了寵妃身上,死因是重傷未愈,縱欲過度,又服用了非太醫開具的藥物,與傷勢相沖,直接丟了性命。
大年初一,一片縞素。
懷東距離遠,消息傳得很慢。
除夕夜那天,蕭柳和李正言一起參加了平洲王府的家宴,不過早早退了,兩人重新在蕭柳的屋里擺了幾盤小菜,放了一壇桃花酒,對酌猜拳。
一壇酒喝得一滴也不剩,兩人臉頰粉紅,神色熏然,全身暖融融的,于是又拿了爆竹,跑到院子里玩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