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吳泗家,吳媽媽向大家轉述了律師電話里說的內容。
這位宋律師是吳媽媽把事情鬧上網絡后,主動找上門表示愿意幫吳媽媽打官司的。當時找上來的律師不止這一位,不過吳媽媽最后選擇了這位履歷看上去更好,說話也更貼她心意的女律師。
她作為專業人士的確幫了吳媽媽不少忙,很多法律上的事情吳媽媽都不理解,宋律師前段時間對她科普了非常多。而對行兇的幾個孩子背后的家庭,宋律師也替崩潰的吳媽媽出面交流了幾次,雖然依舊擋不住黃茅家這種耍無賴的人家。
這次案件即將開庭,雖然最終結果還是未知,但是宋律師也告訴了吳媽媽,目前網上輿論關注度極高,這個案件影響比較惡劣,有較大的概率會從重判刑,但這也是在未成年刑罰的框架下從重,也就是說,直接踢吳泗下樓的紫毛很可能被判刑十年,而其他幾人,應該都是十年以下。
這是吳媽媽無法接受的結果。
這兩天的心靈重建在接到這個電話后瞬間崩塌。
她不想懂什么法律條例,她就是用最樸素的想法去想這件事,為什么我的兒子一條命沒有了,加害他的兇手只需要十年就算是懲罰了
我的兒子成績品行無不優秀,對方卻是個欺凌弱小、逃學打架的殺人兇手,哪怕一命抵一命他都不配,憑什么他年紀小就輕輕放過他了
十年,十年少管所有吃有喝不過是沒了自由,吳泗呢他什么都沒了,徹底被抹殺了
吳媽媽恨,恨得捶胸頓足。
朱虛文和朱虛友看不下去,一人一邊拉著她安慰。
左不過是人已經沒了,一切都要向前看這類的話。
吳泗看媽媽哭成這樣,嚇得跟在她身邊一起哭。林宛坐在李沖陵身邊,兩人一個比一個沉默。
吳媽媽哭得累了,眼淚也流干了,握著紙巾坐在沙發上發愣。
李沖陵看向林宛“你也沒辦法”
林宛意外“你覺得我應該有辦法嗎”
李沖陵不說話了,看著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宛“做了鬼以后,我總是感覺,自己明明和以前一樣,但已經徹底喪失了所有的權利。我的一切都比不過活人重要,哪怕我生前被虧欠,一切也隨著死亡煙消云散。”
“年少的孩子沒有充足的認知能力,他們犯了錯需要被教育、被挽救,但年少的孩子也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人死了,便就是死了。死了還能提什么要求呢圣母說,加害者年紀還小,一輩子都毀了呀,坐牢十年,出來還能做什么呢他已經得到懲罰了。可是吳泗呢他還有活過來的時候嗎”
“我沒有辦法,因為我也不理解。可能的確有很多迷途知返的孩子吧,廢物利用真的用到了實處,創造了那么一點價值,說到底,死人怎么比得上活人呢惡人還能表演一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我們死人還能做什么功德圓滿復活重生嗎”
李沖陵“我不懂法,但我知道這世上該有個公道。”他扭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宛。
林宛一愣,即將沖破胸口的滿腔憤懣突然冷卻了大半。
“公道這法律就是這樣的,你一個道士能去改法律嗎”
李沖陵說“法律治的是活人,你們死人的公道自然自己去討。”
在場的鬼魂、人齊聲“怎么討”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李沖陵。
吳媽媽和朱虛文朱虛友聽不到林宛的話,但是聽到李沖陵的話就足夠了
李沖陵摩挲著指尖“別人我管不到,吳泗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