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在半明半暗之中的人影轉過身來,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月妃,你能跟朕解釋一下,為什么朕會不忍心傷害你嗎”
朱月感覺脊背發涼,她強裝鎮定,不自覺地退到了門框之前。
“皇上皇上素來待人親和,不忍心傷害臣妾,是您心善”
似乎是覺得這個解釋很有說服力,朱月又重復了一遍“是皇上心善”
看著退無可退,笑得比哭還難看的朱月,方恒修忽地輕笑出聲“有人說過朕聰慧,也有人說過朕行事果斷,但迄今為止唯獨月妃說朕心善。”
“好生奇怪啊,明明朕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卻仍舊無法生出傷害你的心思。”
高處的男子笑得愈溫柔,朱月愈覺得害怕,她緊咬著下唇,生怕自己說出不該說的話。
可當看到男子掀開錦簾,被五花大綁出現在她面前的女子時,朱月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漣漪”
那是她陪嫁的女官。
方恒修從臺階上走下,來到朱月面前,手里把玩著一把寒光閃爍的彎刀,輕聲再度詢問了一遍“月妃,聽聞你和這女官情同姐妹,不說的話那朕就要用你的女官給新鑄的刀開開刃了。”
跪在地上的女官眼中噙著淚水,明明怕極了,卻還在不住地搖頭,示意朱月不用管她。
朱月的腳像是釘在了地上無法動彈,而方恒修則是向著女官步步緊逼。
刀刃落下的前一刻,女官漣漪因為恐懼閉上了眼睛,可意料之中的痛卻沒有出現在她的身上。
“夠了”聲音突然平靜了下來。
漣漪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讓她感覺到了難言的詭異
皇帝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樣,眼珠不見光彩,看起來如同被涂上墨汁的玉石。
跟她一起長大的朱雀國公主朱月一改往日的怯懦,臉上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清淡笑意,在那眼底深處壓抑著瘋狂的神色。
“真是不聽話的傀儡,先是齊玨,后是你。好可惜啊,齊玨竟然沒有死透不過我還不舍的讓你死呢,但是,你需要接受懲罰。”
“用自己開刃吧。”她輕飄飄地道。
話音落下,方恒修拿著彎刀向著自己的腹部捅去,濺出的血液有一部分噴灑到了漣漪的臉上。
漣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發出嗚嗚的驚恐叫聲。
朱月彎身抹掉她臉上的血點,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你看,我保護了你,所以你也要為了保守我的秘密付出一定的代價。”
漣漪側身躲開,摔倒在地。
這不是她的公主,這絕不可能是
朱月沒有去扶她,站直后她便向著殿門的方向裊裊娉娉地走去了。
漣漪只看到一道寒光在她眼前閃過,身上的繩子被割開,還沒等她逃跑,緊接而來的是胸口鉆心蝕骨的痛意。
一下,兩下直至她沒了生息。
濃重的血腥味在封閉的大殿中彌散,令人窒息。
朱月著迷地嗅了一下血液的味道,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別在長公主發間的玉簪。
多好看的一張臉啊,連帶著那個丑丑的簪子,也顯得好看了起來。
于是她側首道“三日之后,我要一個你親手刻的,更好看的玉簪,皇上,你可別忘了呀”
方恒修眨了眨眼睛,飛濺到眼皮上的鮮血順著他的睫毛滴落下來。
朱月滿意地笑了笑。
推開殿門的那一刻朱月徹底變了個模樣,她神色驚慌,抖如糠篩。
凄厲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來人有人行刺皇上”
回公主府前白玉京去了一趟正文書院,剛才那個妃子說的別的話不知真假,但唯獨有一點是對的。
他的確是忘記了過去。
同院長一番交談之后,白玉京得到了跟之前并無差別的回答。
怎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了我是于游學之時在兩國的交界處撿到你的,具體的地方我都忘了,但當時你的穿戴的確不似普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