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來的消息看,她大抵生了不小的氣,連帶著知弦在公主府中,也因他收到了波及。
無論是七年前,亦或前些時日,好像跟他在一起,殿下的傷心失落永遠是多于歡喜的。
明明身處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宴席之間,裴衍卻感覺到了難以言說的孤寂。
他連陪伴她都做不到,他們終究是沒什么可能啊。
其實方幼青是看見了裴衍的,只不過她心中有氣,哪怕是把在場的男人都看個遍,也未曾給他一個眼神。
入座之后,自覺完成了小小報復的方幼青便見頭戴玉冠,身著華服的少年天子緩緩而來,身旁還跟著個樣貌清麗的女子。
對上她的視線,那女子顫了顫眼睫,露出一個含羞帶怯的淺笑。
“殿下。”她率先招呼道。
方幼青顰了顰眉“月妃。”
許是兩人感情漸濃,她近來去看望小皇帝的時候,總能碰到在一旁伺候的朱月。
每每都是那副嬌弱可人的姿態,談不上討厭,但也絕不喜歡,反倒是讓她有了中古怪的感覺。
待到主座上的兩人坐下后,生辰宴便正式開始了。
先是朝賀寒暄一番,待到菜上來后,就歇了那些客套話,坐在一起的人成群把酒言歡。
坐席間,朱月捧著玉杯盛著的果酒突然道“今日皇上生辰,臣妾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方恒修笑了笑,正欲接下酒杯,就被一只素白的手奪了去。
“皇上大病初愈,月妃若是有心,也不該敬這個酒。”
今日一見,身體情況是好了不少,可仍舊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被她斥責,朱月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大概是想到今日乃皇帝生辰,她也學了點規矩,硬生生把眼淚又憋了回去。
片刻后,朱月捧著酒盞,繞過皇帝來到她的面前,怯怯地道“那,臣妾可有這個機會敬殿下一杯”
語氣中是明顯的討好意味。
泛著淡粉的果酒在杯中漾起波紋,方幼青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下難免軟了些,只是面上仍舊冷硬。
推掉白玉京想為她擋酒的請求,方幼青將酒一飲而盡“只此一杯。”
見她接了,朱月這才捧著酒杯歡喜地回到了位置上。
被她這一敬酒,向來不喝酒的方幼青竟然覺得果酒的味道還不錯,于是她趁著沒人注意,一杯接著一杯灌了下去。
待到回過神的白玉京發現時,身旁的宮裝美人早已經臉色微醺,眼神迷離。
她伸手去拿酒壺,白玉京連忙移開,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她怔了怔,迷茫地朝他笑了笑。
那是白玉京從未見過的笑。
帶著不自知的純稚,又像是正在引誘人似的。
“給我”她拖長了尾音黏黏糊糊道。
白玉京把酒壺放得更遠,搖搖晃晃地長公主一撲,酒壺沒拿到,而是跌到了男子的懷中。
桌面上的茶盞晃了晃,終于穩了下來,可白玉京卻感覺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聽到響動,方恒修才發現,他的阿姐,看樣子竟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大殿中的人聲漸小,所有人都忍不住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察覺到各中各色的目光,方恒修心下厭惡,站起來擋在前面,道“長公主醉了,把她帶去寢殿休息吧。”
白玉京扶著她的手緊了緊,沉聲道“請皇上允許微臣帶長公主回府中。”
方恒修的面色冷了下來“這皇宮仍舊是她的家。”
“殿下已經成親,再留宿宮中于禮不合。”
聽見這番話,方恒修心中突然就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