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蕓、花。
可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此時極其恐怖地半側著頭,瞪大了那只還能看得見的眼睛,斜著看向她。男人心里一字一句地默念著面前之人的名字,目光如釘子一般死死釘在她的身上,白色眼球上的血絲像赤紅的蛇一般鼓動著,深切的恨意和怨氣將他襯得像是個黑夜之中的畸形怪物。
“哼哼嗬咳咳咳”
閻羅地獄中的響聲也比不上這笑聲驚悚,瞎眼男人就這樣怔怔盯著陸蕓花,良久之后猛然大笑起來,說不了話的他只能發出如此凄厲恐怖的笑聲,一時之間,好像這座山林都安靜下來,淅淅索索的小動物們被驚醒又馬上逃竄,遠離了這讓人恐懼的地方。
瘋狂的笑聲扯開了喉間的傷口,劇烈的咳嗽也帶上了血沫,他難以控制地弓起身子,如同一只咽下藥、走入陌路的野狗。
“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變得嘶啞難聽,他剛開始還捂著嘴想要停止這無法控制的咳嗽聲,后面卻將手按在了裹著布條的眼睛上,良久之后才停下。
終于勉強站直了身子,原本只是隱隱透出血色的布條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濕,深紅的血液在夜色中渲染成了深黑色的液體,從吸飽了血的布條下緩緩滑落,于臉上畫出奇詭的花紋,不禁讓人產生一個頗感驚悚的聯想,若是剛才咳嗽時候不把眼睛捂住,他的眼球會不會就這樣從眼眶里面掉落下來。
他對面黑衣男人看不清面容,但略顯輕松的站姿無疑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抱著一種饒有趣味的姿態在享受著這場“演出”,他看著面前一切,像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局外人,又似乎正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恐怖又狼狽的瞎眼男人,沉默不語。
“交易。”良久之后,他冷冰冰道。
“”瞎眼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毫不猶豫地將他遞給黑衣人,哪怕里面價值千金、哪怕這是他全部家當,但他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毫不后悔。
“交易結束。”
黑衣人卻沒有接過這一大袋金錢,而是用他依舊沙啞而冰冷的聲音緩緩念出這四個字。
舉著錢袋的瞎眼男人手臂頓住,僵在原地,因為有一個隱藏許久的影子從樹后走出,緩步走到黑衣人身邊。
“石奴。”他平靜的聲音里,有月光一般的寒意。
“”瞎了一只眼、跛了腳的石奴滿是恨意的眼睛逐漸轉向黑衣人,他看著極力想要避開的男人就這樣在黑衣人身邊站定,兩人沒有說話,但那種熟稔的氛圍是做不了假的,到了此時,石奴哪里還能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好啊他掏出所有金錢找到的“第一神偷”,居然也和卓儀關系匪淺
“哼哼哼”低低的笑從石奴那割去了舌頭的口中發出,他笑得幾乎喘不上氣了,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怨恨著這個世界,笑聲中,他的身子越發佝僂。
沉默在越發明亮的月色中無可遁形,三人就這樣對峙,陸蕓花安穩躺在地上,形成了一副極其古怪的畫面。
突然
佝僂著身子低笑著的石奴中如急飛而起的禿鷲,猛地向陸蕓花沖去
跛腳讓他跑得歪歪斜斜,但狂亂的步伐讓他速度極快,居然就這樣沖向離得最近的陸蕓花他將鍘刀磨得極其鋒利,只要扯起這個女人的頭發,將她往鍘刀下拖去的同時壓下刀柄,不論割到的是不是她的脖子,陸蕓花今天必死無疑
他的手已經搭在了鍘刀手柄上,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只要再快一點,他就能達到他所求的所有目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