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寒暄幾句迅速進入正題,縣令仔細詢問了昨晚事情的具體情況,為了不引起議論,此事算是秘密處理,此時縣令身邊只有一個文書進行記錄,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在陸蕓花三人分別補充中,昨晚事情經過被還原出來,縣令揮手叫文書退下。
縣令贊道“蕓花實在勇氣可嘉。”
“伯父過譽了。”陸蕓花抿唇一笑,說起昨晚就難免想到石奴當時的慘狀,頓了頓轉了話頭“不知這石奴到底是怎么來陸家村的昨日看他外表頗為凄慘,不知是否與這相關”
“”縣令還未見到石奴凄慘死狀,卻也因記錄著石奴一路經歷的文書發出一聲嘆息,他靜默片刻,搖搖頭才回答陸蕓花的問題。
“這石奴卻也是個忠心執著之人。”
縣令道“通緝榜文中查找的是一個有啞疾的壯年男人,石奴便刺瞎自己一只眼,靠著獨眼混過幾次追查后面抓捕越發頻繁,他乘船行至洛縣之后打斷了自己一條腿,不住店不乘車,裝作跛腳乞丐走路過來因著他假裝自己年紀大了,又容色凄慘,一路上檢查之人便不自覺會放松幾分”
接下來不用說了,大家也能夠想象這幅模樣的老年乞丐平常人多是避開的,就算心善也只是給點吃的就罷了,畢竟石奴外表瞧著快死了的模樣,若是好心泛濫說不定會引來麻煩,人們會避讓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想想昨晚石奴所做之事文書中所說那些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
陸蕓花心中滋味難言,她再清楚不過石奴是自己的敵人,對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敵人產生什么憐憫心態實在很不應當但石奴那種對他自己堪稱狠毒的做法和如同飛蛾撲火般的就為了復仇的模樣都給陸蕓花帶來了很大的震撼,如今心情不僅僅是憐憫那么簡單。
堂中一時無人說話,靜默半晌,卻是阿芥先開了口。
他神色淡淡,與他淺淡的眉眼十分相配,聲音還是昨晚那般沙啞低沉“結束了”
縣令聞言又捋了捋胡子,恢復笑呵呵的樣子“案情十分明朗,這次叫大家來只例行詢問,接下來處理就與諸位無關諸位可以歸家了。”
他們都是清醒的人,田老爺那件事中陸蕓花只是受害者,受害者反擊成功本身就不應該再遭受報復,不論石奴的做法再怎么叫人嘆息,仍舊擺脫不了他犯罪的事實,的主謀與直接殺人于罪責上并無差別。
縣令還待說什么,一位衙役通傳后進屋,在縣令耳邊說了什么,他便匆匆起身,帶著歉意對阿芥說道“至于郎君所說那事,還得稍等片刻。”
他說完又和陸蕓花、卓儀打了招呼,叫他們自便,自己先行離開。
等縣令大人走遠,陸蕓花喝盡杯中涼水平復了心情,見卓儀和阿芥都沉默不語,似乎兩人都沒有和朋友敘舊的意思,轉而對阿芥發出邀請“郎君既然是阿卓的朋友,這次又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是不忙不如在家中小住幾日,好叫我們招待一番以作感謝。”
他們還沒有正式認識,現在叫“阿芥”難免不大禮貌。
阿芥本要拒絕,卻因陸蕓花無意戳中弱點的話語陷入躊躇,他是個不欠人人情的家伙,自然也不習慣旁人欠他人情若是陸蕓花記著他的“救命之恩”,一直覺得欠了他的人情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