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少爺名字叫什么并不重要,因為根本不會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周圍的狗腿子們大多恭敬地叫他“田少爺”,外頭那些平頭百姓大多畏懼地稱呼他“田少當家”,而家里娘親祖母大多寵溺地喚他“我們寶貝蛋兒”或是讓人聽起來不耐煩的“乖乖”等等。
至于他爹
他的存在就是給田少爺更多背景底氣和足夠他揮霍的錢,一個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影、年關回來見他便會一口一個“孽子”的爹,對于田少爺本人來說,無甚好說的。
“什么東西,想燙死我嗎呸”
“砰”一聲,一碗剛剛端上來、價值足夠一個平民人家一月最低花銷的補品砸面前婢女額角,婢女額頭被碗撞出血絲,卻不敢叫出分毫,惶恐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好在端到田少爺面前的湯水都是最適口的溫度,不然這一碗潑到臉上,不毀容也要去掉半條命。
婢女想起她之前當值的那位“姐姐”因為痛呼出聲,直接被拉倒院子里脫了褲子打棍子,眼見著沒臉活,當天夜里投了井,更加不敢開口,只忍著跪伏在地上,祈求少爺的心情能好一點。
可惜田少爺心情惡劣極了,因為他好好的日子過著,前些日子還收拾了一個敢讓他不高興的小子,正等著看樂子呢田老爺回來了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更不用說田老爺剛回來就把他拎到書房教訓好半天,說什么情況不妙讓他夾著尾巴做人,什么知道他又和縣太爺打擂臺,叫他把那村里泥腿子的事情饒過去,不要追著計較
笑死他啦
田少爺才不聽呢,田老爺之前還想叫他去都城,和他一樣舔那高門大戶的腳后跟丟不丟人啊他田少爺也是縣城一霸,哪里愿意和他似的點頭哈腰看人家臉色
照他說,他們田家是借了些名聲,但現在這些錢都是自己掙來的,每月送去的八分禮錢還不夠用得著像他爹似的留在都城對那些把他們當灰塵的家伙鞍前馬后裝孫子嗎
瞧著就讓人覺得沒骨氣
還有那家
“活該各個眼睛往頭頂上長,不就是投了個好胎,裝什么東西”
田少爺一口啐在婢女身上,婢女一動不動,對噴在后脖頸的痰液恍若未覺。
“活該活該叫你拿我的錢早點完蛋最好”他想起之前去都城受的氣,幸災樂禍地坐下翹起二郎腿,這時才有心情看地上,就這一看,就見一個沒眼色的賤婢跪在他地毯上擋了地毯的花紋,不禁睨她一眼,又有點不高興。
他幾步上前,一腳踹在婢女的肩膀處。
“唔”
這一腳是下了狠力的,婢女只覺得肩膀傳來一陣劇痛,半邊肩膀痛過之后居然沒了知覺,她被踹翻在地,不自覺發出短促的叫聲,只一瞬,恐懼讓她忘卻身體上的痛苦,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爬起來重新跪下。
田少爺看她像個翻了肚皮的王八,感覺她被踹翻以后掙扎著起來的樣子非常滑稽,不覺發出大笑聲。
“哈哈哈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