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巡淡淡回答,又伸手捏了捏眉心“身上活計給分別人,叫他去做甲板工。”
甲板工幾乎是漕幫最底層的,幫里大大小小的船只甲板都要每天沖洗,船身上的藻類甲殼也要定時清理。他們只能靠著體力吃飯,工作量大工錢也不少。
但是很顯然,長魚這樣被白巡吩咐去做甲板工的,工錢肯定只能維持在一家吃得上飯的程度,對早就成為管事、已經過了許多年不愁吃穿的威風生活的長魚來說,簡直比挨上一頓毒打更叫他痛苦。
“對了,等等給李初甲傳我命令過去,船上那些果蔬作物,給之前那個地方多送些過去。”白巡打完長魚自己也出了一口氣,現在心情一好,才想起來之前忘了什么,吩咐道。
手下半句沒問,只點頭應“是”。
他看白巡又揉了揉眉,似乎又想到什么事情,因為跟在白巡身邊久了,難免有了幾分猜測,心中揣摩半晌,小心翼翼問“少主可是為那婦人做什么工而煩憂”
從前遇上這類從現在家庭脫離出來的情況,白巡都會給這些婦女、孩子或是老人找合適的工作,叫他們能夠快速適應生活,但是現在自己手下產業上合適的位置都滿了,白巡一時間很難想起還有什么工作適合那個婦人。
手下見白巡輕輕點頭,便大膽不少,直接建議道“不如就叫她去豆腐坊上工,那邊最近正好收人,我聽說工錢不低。”
“豆腐坊”白巡聽著這個熟悉的名詞,一時間十分茫然,豆腐坊和他這里有什么關系
白巡這邊才從西北回來,正在和手下了解本地的豆腐坊,卻不知有一個手下正準備朝著西北過去。
大河背著行囊站在船上,里面是他攢了這么多年的全身家當,對面嬸娘抹著眼淚,他便沉默地聽著囑咐。
“大河,直接朝著那邊過去,莫要亂跑。”
“嗯。”
“水上就坐我們自己的船,到了陸地上要是不認識路就問周圍店家,記得買了東西再問。”
“好。”
“若是陸娘子不愿教你便回來罷”
“”大河這次沒有回答,直接挨了對面嬸子一下。
嬸子感覺自己要被這牛脾氣氣死了,也拗不過他,只得恨恨打了他胳膊一下,還是忍不住又勸“若是、若是陸娘子真的不愿教你,那你還是回來,知道嗎”
大河見自己當做母親般的嬸子雙眼滿是期盼,沉默半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水波輕輕動了動,載著一個滿是期盼和不安的人,就這樣遠離了他最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