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在濟州面前的兩個州已然加強了戒備,他們的保守舉措并非一味懦弱,考慮到訓練程度的差距固守地形環境更為熟悉的自家領土或許才是正確抉擇。
學過軍事的人大多都知道攻城戰里進攻方往往需要具備防守方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能獲勝,而這或許也正是藩地軍要借助外力的緣由。
只是這份外力。
從來都不是凡人能夠掌控的。
里界有自己的意志。
那是萬古群星凝結的思念,無數時代的生命體的決心、勇氣、仇恨、憎惡、熱愛、悲傷、痛苦、愉悅所凝結成的。
不可名狀,不可掌握,不可理解,不可接觸之物。
即便是高等精靈都只能承受住這種純黑凝結體短暫時間,而更加脆弱的人類只會被輕易地污染,奪舍,轉化。
這些年輕而稚嫩的新月洲貴族們就像在倉庫里玩火的小孩,癡迷于火焰的熱量與光明而不知道它可以輕易將自己與周圍的一切化為灰燼。
但這還只是他們玩火自焚行為的其中之一。
民眾的力量就像水。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古老的勸解君王的誡言如今在這片土地上已為自認不可撼動的穩固階級高傲所替代,在水俁發生暴動后藩地軍緊隨其后的登陸證明他們對于民眾的暴亂下克上運動是知情的。
這或許是源于他們那些洛安盟友的主意。
到底是病急亂投醫實在缺少兵力,就連借助黑暗之力都不足以給予他們信心。還是對于打破了階級隔閡的下克上運動有十足的信心,打不過新京卻自認可以輕易擊敗勢必會如滾雪球般壯大的暴民團體,我們不得而知。
只是濟州附近的領土逐步逐步有暴民出沒跡象,一旦這種叛亂形成一定的規模,勢必會分散周邊領地守軍的注意力以及兵力,削弱他們,為藩地軍進一步進攻提供幫助。
水俁上演過一次,嘗到了甜頭,他們必然會再來一次。
時代已經變了。
新月洲就像一條常年只流一個方向的大河,這里的人們就像是河里的魚兒。
他們曾熟悉這里的水流,世世代代順著同樣的水流游走,回到出生的地方,繁育下一代。
可它變了,不給任何人準備機會就變了。
如同這座小村這樣的人,在領主的意圖下仍舊封閉了消息試圖假裝這條河還是原來的河。可秘密終究是難以守住的。
在準備工作徹底做好,把傷員搬上馬車并且規劃好了路線打算離開之前,亨利一行在討論之下,決定把所見的與推理告訴本地他們覺得可以告訴的人。
過去龍之介講述他曾經華族的經歷時,便曾提過自己對于民眾的無知,連他們反對自己了都后知后覺一事。
龍之介尚且算是較為優秀的華族,他都會遇到這種情況,證明在新月洲這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