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對手,藩地哪怕在幾乎絕望地借助了黑暗的力量之后仍舊只是打下了一部分北方領省便想見好就收的理由變得很好理解。
——但讓我們話歸原處。
由于與特權階級共同進入新京的緣故,亨利一行的入住各方面變得極其高效率并且通行無阻。但新京作為天子腳下的都城仍舊規矩林立等級森嚴,原本在旅行中都是同伴的一行人如今被毫無妥協之地的拆分——和人尤其是武士們被迎接到了更靠近皇宮的中部城區,巫女、鬼神族以及綾則是直接進入了皇宮。
傳教士被與其說是護送不如說是押運著送往了他們同伴所在,而余下的像是璐璐這樣的夷人和里加爾成員,則被安排到了靠近城外平民區的城墻腳下。
一天之前還是同在一口鍋里吃飯的旅伴,一天之后想要跟他們見面就得先設法去聯系本地官府通報請求。
落差之大,剎那之間有些令人難以適應。
感覺胸口悶得慌的米拉決定出門走走,而一直跟綾黏在一塊兒的愣頭青在博士小姐走后少有地表現出了憂郁的情緒,連帶著覺得旅店的床很是舒服所以不想出門的璐璐一并留在了其中。
肯一塊兒出門的就僅有約書亞與亨利,并且紅發的劍士不是第一次來新京了,他輕車熟路地打算跑去找武器店修理下自己的太刀,所以到頭來又變成了兩個人在逛街。
當人口足夠龐大時,大部分個體就會變得非常地不起眼。
即便是鶴立雞群的身高和與本地人差距甚大的面貌,在新京這種地方也不會有太多人對他們投來過多關注。
在亨利一行入住的西北城區部分,大部分建筑都是多層的客棧或是還兼顧餐館。和人與外來者的比例接近于7比1。除了從城外涌入在街頭巷尾用簡易的拉曼語叫賣各種新月洲小吃和藥膏的本地人以外,里加爾人在這里隨處可見。
直接就寫著拉曼語售賣南蠻風格料理的餐飲店比比皆是,這里顯然是某種專門劃分給南蠻人生活的城內區域,允許在一定程度上自行改造房屋。
在昨日到來時被那會一些基本拉曼語的引導者帶進西北城區時,他曾介紹說:“這里是最適合異國他鄉的各位的地方了,會讓你們感覺像家一樣。”
可除了人口當中里加爾人的比例提高以外,這里所謂的里加爾風情就僅限于招牌上的文字和一些商品與獨特食物的香氣了。
即便是在新京城區內專門劃分給南蠻人的最開放的地方,也仍舊受到嚴重的管制。
國土局不會允許外來者私自大規模改造建筑,他們只能運用月之國原有的建筑基礎進行一些像是招牌或者門窗之類的小改動。
而這在和人的眼里,就已經是“十足的南蠻味兒”了。
亨利和米拉沉默著并肩緩步行走在青瓦白墻的新月洲建筑之間。
已經入冬臨近新年,大紅色的紙質燈籠被用繩子串起來拉在了房屋之間。
盡是新月洲色彩的傳統和周圍寫著拉曼花體字的店鋪招牌顯得格格不入。
操著南方口音拉曼語穿著絲綢的商人和大批隨從招搖過市,從遙遠的阿布塞拉到來膚色暗沉一言不發的旅者則從小巷疾步經過。慢步行走好奇打探四周者則往往是將武器包裹起來攜帶,甲胄則按照新月洲法律收起的里加爾傭兵。
盡管這里沒有冒險者工會存在,但他們之中還是有許多人想在異國他鄉碰碰運氣,看能否賺上一筆。
初來乍到者甚至還掛著色彩鮮明的傭兵牌,這讓輕裝上街的洛安少女感到相當懷念。她自己的傭兵牌已經壓箱底很久了,雖然仍舊隨身帶著,但在這種地方也起不到什么效力。
睹物思人,過去的許多回憶一再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