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懷念里加爾了。
當初與亨利相遇的亞文內拉的那些人兒,在歷經如此眾多之后更能發覺那些善意與溫暖的可貴。
米拉是知道的。
盡管亨利或許永遠不會自己主動說出口,但他也已經把亞文內拉當作了一個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無根草,游蕩的無腳天堂鳥一樣的洛安人在他的幫助下于亞文內拉扎根,這件事白發的女孩兒永遠都不會忘記。
月之國太龐大了,因為龐大而使人敬畏;也因為龐大而允許許多人存在。
但他們很難在這里扎下根。
就像和青田家一行共同旅行并肩作戰了長達一年之后,他們之間仍舊有種若即若離的隔閡感一樣。其它那些在這片以和人為絕對主體民族的土地上生存的外來者,即便如何遵守這里的規則試圖融入,也永遠都會攜帶著他們外來者的身份烙印。
這是住的地方,那是工作的地方,那邊則是吃飯的地方。
家在哪里?
家在遙遠的大洋彼岸。
故土情懷如同有父母健在的家,你身處其中時往往注意不到,但離得越遠時間越長,便越能體會到那種懷念的情感。
她有些懷念里加爾了。
懷念艾卡斯塔的風。
米拉看向了前方的亨利,賢者高大的身材在如同潮水一樣涌動的人群之中如此顯眼。
卻也如此孤寂。
在漫長的旅途見過許多事物之后,她發覺在一定程度上懂得了自己老師的內心,卻也因為懂得,所以更加地無法想象,無法明白。
明白了名為永生的孤獨,所以更加地難以想象他是怎么度過的。
沒有了故人的故土那種物是人非,光是想象一下白發的女孩便覺得心口一痛。
有人等著你回去,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是能使人生出許多勇氣來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甩了甩頭。
把這些多愁善感拋之腦后,邁起再度變得輕快的步伐跟上了前方的賢者。
“老師,我想吃那個!”
如同鈴聲一樣清脆的語調,僅僅只是說話本身,便足以令人心口一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