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很快地就發現自己再無力氣去吊唁死者,甚至于連自己是否還有明天都很是疑惑。
因為冰冷風暴所帶來的降溫并未跟隨風暴一同離去。
因為地理位置因素未受太多風暴影響的帕德羅西帝國境內,這個七月的寒冷令許多曾經歷過食尸鬼大戰的人心有余季,但它的覆蓋范圍以及持續時間又遠比當初更加持久。
由帝國最出色工程學者制作的水銀溫度計上顯示的東海岸溫度計一度停留在了50左右的溫度,而里加爾大陸的公制單位換算則僅有10度。
若是秋冬的話尚且算得上暖和的天氣放在夏季卻足夠致命。
驟然降溫導致直接爛死在田里的作物令許多農民血本無歸。而嚴重歉收導致的口糧短缺又進一步引發了大規模城市化的帕德羅西帝國等強大國家許多人口密集地帶的治安低下。
如同慢性毒藥一般殺人于無形,肉眼破壞力和恐怖遠不如風暴的這場世界范圍內的持續低溫卻帶來了遠超風暴的威脅。
人口稀少的鄉間尚且過得去,許多數十萬人聚居的城市直接陷入了缺糧恐慌的局面。
混亂彌漫于里加爾大陸之上,想要討口飯吃的人們越來越多地動用暴力或者加入他們覺得有保障的團體——城鎮士兵和傭兵的報名處人擠著人,但在缺乏戰爭的情況下不論是貴族還是公會都根本不需要這么多的人力。
失業的人們得不到任何的幫助,地主們在農民歉收之后毫不留情地奪走了他們的房屋拿來抵債之后又將其租售給付得起錢的人,于是他們不僅失業還變成了無家可歸者。
王國興起,王國又覆滅如同喝水吃飯一樣的西海岸因為這一系列的事件又滅亡了好幾個王國。但準備更加充足且有明君執掌的國家卻也在鄰國覆滅的危機之中獲得了人口與資源上的紅利。
自立國之始便非常重視魔法師的西海岸聯合王國在這一連串的災害之中將受損降到了最低,嚴峻的氣候被大量存在的宮廷法師們用奇妙的力量化解,而聚集于統一意志之下運作的人民力量也將有限的物資盡可能高效地分配開來。
危機,危中有機,轉危便為機。
原本存在威脅的鄰國和國內不和在高效運作齊心對抗災害的情況下自然地平和了下去,使得西海岸聯合王國成為在沖擊之中第一個反應過來并且受災最輕微的國家。自然而然傳播開來的名聲使得周圍許多國家的人民都嘗試流亡其中,而他們并未全盤接受的同時也沒有拒之門外,而是設立了極其高效的分流與登記來讓各行各業的人入境之后很快能找到相應的工作崗位。
建國尹始且體量較小的聯合王國能夠快速地反應過來,而那些龐大的帝國原本置于一位首腦之下應當擁有的強大統率運作能力卻因為過于臃腫而變得低效。
強盛的帝國如同帕德羅西與奧托洛都遭受到了重創,而緊鄰著奧托洛的所謂“西邊的拉曼帝國”魯姆安納托則直接一蹶不振,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奧托洛帝國盡管自己也遭遇到了災害卻仍舊抓住鄰居脆弱的時機一舉進攻。
在居住于魯姆安納托境內的獸族戰士堪稱瘋狂的抵抗之下,饑寒交迫的奧托洛將士付出了不小的人員傷亡,卻成功地將包括獸人族自治領在內的許多魯姆安納托領地并入奧托洛版圖之中。
作為少數在大隱居之后仍與人類大規模混居的異族,獸人族在血腥抵抗帶來的雙邊仇恨之中戰敗后迎來了奧托洛帝國的屠殺清洗,其中不少分支逃離流亡至別處,而留在原地的則淪為帝國的四等公民,與奴隸無異。
魯姆安納托至此僅剩兩座城池。
千年以前拉曼人在西征終點建立起的大帝國,那一支保存了另一半拉曼文化的分支,如今已是徹底名存實亡,如同風中的殘燭,稍微來點外力便會就此熄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以其侵略性與不可一世的軍團在整個里加爾大陸灑下血與火的拉曼民族,終歸是在另一個新近崛起的民族鐵蹄之下被踐踏為塵埃。
但這種古老拉曼文明垂垂老矣或許僅停留于里加爾大陸的西側。
因為帕德羅西帝國。
有康斯坦丁。
和奧托洛一樣在一開始遭受了重大損失的帕德羅西迎來了他們的皇子,他們的將軍與元帥,他們那將帕德羅西旗幟插在了古老拉曼尼亞上方的大征服者。
他似乎是一個毫無禁忌之人,即便是農民也能因為出色的才智得到重用,而即便是大貴族的子嗣若是犯了過錯也會被他處刑鞭撻。
他雷厲風行,將那些在混亂之中趁機斂財之人揪出來處決,他將土地奉還給農民,又以兵力威脅打開貴族大院之中的糧倉救濟世人。
他重用工人開始復興;他設立了社會保障以讓無家可歸之人可以獲得一餐一宿。
他行走在人民之間,至少人們如是地相信著。
強而有力,忠誠于他的黑甲騎士們執行著康斯坦丁的意志,大征服者逆轉了帝國境內的混亂不堪,他帶來了秩序,帶來了溫暖的食物與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