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是人類嗎”
亞文內拉的第一王子用不急不緩的語調朝著亨利如是問道,他用的語言是莫比加斯西海岸的常用語,從索拉丁高地一直到安西西比海峽都可以找到講這種語言的人米拉可以聽得懂他說的每一個字,但是當這些全部組合在一起時,所蘊含的意味卻只有兩位當事人才能明白。
“你想說的是,你下過功課調查我了,對么”亨利抬起了頭,認真地盯著一頭金發的王子殿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愛德華露出了微笑,這一次連那雙寒冰一般的深藍色瞳孔也為之浸染他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句話了。
“不過”但趕在愛德華開口之前,亨利再一次打斷了他。
“假如你想詢問的是關于你在接下來的王位繼承戰之中如何確保自己的地位以便確實地成為一位國王的話,我奉勸你還是少花點心思在這上頭,王子殿下。”
“你是一名優秀的繼承人,我想亞文內拉的國王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你要面臨的真正問題并非來自國內。”亨利如是提醒著,而愛德華的眼角抖了一抖。
“鄰國西瓦利耶的當代國王,假如沒有記錯的話,是王子殿下的表叔吧”
“您的父親似乎對此一直頗有微詞,已經數次在公開場合聲明過對于他繼承西瓦利耶王位的不滿了。”亨利牽住了米拉的手,轉身打算離去,但同時接著說“亞文內拉和西瓦利耶一向都和平友好,得益于兩國王室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親屬關系這段友誼從191年前建國之初就一直維持,但這一切在偉大的亞希伯恩二世不合時宜的言論下變得搖搖欲墜”
“你是在暗示兩國之間可能會產生矛盾”愛德華眼角抽動的幅度變得有些大,而亨利點了點頭“亞文內拉向外輸出物資的主要通道橫穿西瓦利耶南部領省因茨尼爾,假如關系進一步惡化從而封鎖國境,甚至僅僅只是大幅度上調關稅,都會對整個國家的經濟造成嚴重打擊。”
“所以,王子殿下,倘若你有時間去擔心那些遠不如你的兄弟的話,還不如去嘗試好好修復與西瓦利耶的關系吧。即使那樣你有可能激怒你的父親,但因此你也會獲得商人和大貴族們的支持的。”
“民心,才是一切”亨利豎起了一根手指頭,而愛德華看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又長長地呼了出來。
他鄭重其事地并起了雙腳,然后朝著賢者大大地鞠了一躬。
這在不明就里的米拉看來沒有什么,但后面一眾士兵卻都是面面相視,眼神之中全是驚訝。
“受教了,賢者先生”愛德華低頭說完又直起了身體,他揮手示意士兵們退開給亨利二人留出道路,然后又接著詢問道“可先生是如何知道我其余的兄弟不如我的”
“先生可以認出我來,怕是因為我時常參加馬上槍術大賽,但我其他兄弟多數都極少拋頭露面,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他們水平不及我高的”愛德華措辭前后變化之大讓亨利稍稍有些適應不過來,不過他還是莞爾一笑,在離開之前最后一次回答道。
“你有在這附近看到你的任何一位兄弟嗎”
“除了你之外,又有誰會注意到這些細節的異常,并且選擇親力親為,前來找我呢”
賢者牽著一頭白發的女孩不被任何人打擾地離去,而在原地,一頭金發的第一王子撫著自己的下巴,短暫沉思之后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這一次發自心底。
另一側,緩慢走向最初的目的地測試場所在的二人,在穿過僻靜的貧民窟小道以后再一次回到了主干道上。
米拉依舊像一開始那樣望著亨利,只是雙眸之中蘊含的意味不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