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傭兵”年長的弓手對著亨利語氣不善地這樣問道,雖然沒有直接張弓但他也是渾身緊繃隨時準備攻擊。
亨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只是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然后才指著左側的方向。
“水聲”黑發的賢者言簡意賅,而那名年長的弓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數百公斤重的馬匹不可能像人那樣只要小心翼翼就能夠隱藏痕跡,能夠逃脫追擊的方法只有找到不會留下痕跡的硬地可在到處都是土壤的密林之中這又談何而來。
余下折中的方案便是不會留下痕跡的水流了,只要渡河過去選擇在其他的地點上岸,雖然對方只要稍微搜索一樣可以在對岸找到腳印,但多少能夠爭取一點時間。
刻不容緩,年長的弓手在仔細傾聽了一會兒以后立馬做出了和亨利一樣的判斷。他當下也不理賢者,轉過頭去就對著那名現在把大劍放在馬匹上頭只拿著一把單手劍的中年漢子說個不停。
“好”明顯是頭領的漢子點了點頭看了亨利二人一眼,顯得相當疲倦的米拉此刻已經有些半夢半醒,而賢者毫不費力地單手抱著她走了這么久的模樣讓他多少提起了一些注意。
“麻煩你帶路了”漢子對著亨利點了點頭,而我們的主人翁一聲不吭地轉過頭去就撥開了草叢。
他的行動嫻熟宛如久居密林的野生動物,沾滿泥土的輕質皮靴落腳時唯獨發出了和地面接觸的細微聲響。一米九的身高,抱著一個小女孩還背著一把大劍,可亨利的行動起來干擾到的環境卻比那些輕裝的弓手還要少。
種種的細節在令亨利引路的行為被愈發確信可靠的同時,他本人卻也相當矛盾地在這一群人眼里變得愈發可疑起來。
人和人之間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攀比心理和復雜的嫉妒之情,當一個人不如自己的時候我們總善于去展現自己的友好。但當某人在某方面超越了自己所能的時候,心里頭就免不了地會有一些不平衡。
這種內心對于有能力者的偏見搭配巧合至極的相遇共同導致了這個十男三女十五匹馬的組合對于亨利是表現出了明晃晃的不信任。但我們的賢者先生對此只是淡而處之,就好像之前他們請求他幫忙一樣,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跟我來”
半腰高的草叢被蠻橫地撥開,馬蹄重重踩在上頭把青草的根部折斷留下了無論如何也掩飾不掉的痕跡,一行人朝著左側走了約莫半分鐘,轉過一顆粗壯的大樹之后一條不算深也不算淺的林間小溪暴露在了他們的面前。
失去了密林的阻擋下午明媚的陽光被水面所反射顯現出一片金黃色與銀色交織的美妙光影,為首的幾人都不由得瞇了瞇眼去適應耀眼的強光。就連疲倦的米拉也因此有了一些精神,但亨利并沒有放她下來。
小溪約莫有小腿深,這種林間的溪流總是那么地清澈,一些圓圓的鵝卵石平鋪在它的底部清晰可見。它們并不大,或許是從山上的某個地方崩塌的巖石經過這一路的沖涮而變成了這樣罷。
亨利沒有遲疑,他當先踩著溪邊長著一些青草的岸邊跳到了水里頭,泥土因為動靜而崩塌滑落到了水中順著淅瀝瀝的溪水一路染開了一片渾濁。他把右手也伸了出來,米拉依舊迷迷糊糊的,她體力消耗實在是太多了,賢者擔心她掉下去所以另一只手也伸出來護住了女孩。
現在是秋季,即便是在莫比加斯西海岸這種相對溫和的地區弄濕自己唯一的一套衣物也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
但亨利的靴子就免不了要這樣了。沁涼的溪水迅速地透過皮靴邊緣的縫線縫隙滲進內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內靴內就積起了沒過腳面的水,而他迅速地前進著,一邊用腳尖探路以防止下腳的地方石塊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