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擴大開來的星星之火有朝一日必將成為燎原之勢,但眼下它剛剛開始自艾卡斯塔平原擴散至內拉森林,首當其沖的,就是那些被焚燒了村莊屠殺了妻兒的,南方的農民們。
美好是需要丑惡作為對比的,而人類這種生物所擁有的希望這種東西一旦由于他人的惡意被徹底滅絕,那么即便是與綿羊家畜無異的定居民,也會在一瞬間因為了無牽掛,破釜沉舟成為最可怕的復仇者。
奧托洛人被排擠在了南方聯軍的圈子之外。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算不上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亞希伯恩二世麾下的南方聯軍,和奧托洛人之間本就并不擁有團結這種東西。根深蒂固的亞文內拉南方貴族們所擁有的情緒是微妙而又矛盾的,一方面他們確實如同亞希伯恩二世那樣抱持著傳統的西海岸王國思維,處處將奧托洛的商人和旅客地位設置與自家平民與商人之上。另一方面,身為貴族的他們自己,卻也有著一股想要通過在對方面前表現、貶低對方之類的來獲取一些卑微的優越感的奇怪沖動。
這種扭曲的驕傲歸根結底這或許仍舊是自卑的體現,想要在遠比自己更強的角色面前,展露出些許的威風令對方亦刮目相看他們擊潰了北方軍,于是開始了歡呼,抬頭挺胸,不把奧托洛的重步兵軍團看在眼里;奧托洛人過分深入內拉森林被北方軍分割絞殺,盡管他們自己也遭受了極大的損失,他們注意到的確不是對方減員4成仍舊維持有較好的士氣和軍紀,沒有崩潰在這異國他鄉的優秀素養,反而開始說是這件事情“代表了帝國的頂尖戰斗力也不怎么樣”。
口無遮攔的南方貴族,莫名其妙地在己方失利的時候,因為奧托洛人同樣失敗而自認亞文內拉的貴族騎兵高人一等。而被北軍的游擊戰戰術搞得身心疲憊的奧托洛人,也沒有那個閑情雅致再去陪他們玩貴族游戲了。
只要湊在一起,那些亞文內拉的貴族們就會裝模作樣地開始冷嘲熱諷。惹不起,他們還躲得起。因此在雙方的共同默認之下,所謂的聯軍就這樣在192年6月的下旬變得名存實亡,不單單奧托洛人和亞文內拉南方人分隔了開來,南方貴族聯軍自身也開始出現一些不同的聲音。
而只擁有一位軍團長,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戰略指揮官的奧托洛重步兵們,在脫離了亞文內拉南方貴族的指揮會議以后,人生地不熟,也免不了對于情況陷入了難以掌握的困境之中。
他們的士氣由于之前的第一次追擊的失敗陷入了低迷的情況,而之后為了確保周遭情形仍舊在掌控之中,派出的小股滲透部隊,又因為北方軍的陷阱造成的大量無法自如行動的傷員而變得搖搖欲墜幾近崩盤。低迷的負面情緒像是瘟疫一樣擴散感染了整支隊伍,饒是心中信念依舊,也已危如累卵。
帝國作出了兩個錯誤的判斷他們過分地高估了亞文內拉南方軍隊的后勤補給、軍隊統協以及戰略指揮,在沒有可靠的指揮體系和后勤運作作為支持的情況下,孤軍奮戰的奧托洛軍只能壓榨自己的潛能。
士兵們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以10為數,假如必須分出4成的精力來尋找食物和水的話那么戰斗力肯定會下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話語不是沒道理的。
這是第一,而第二點,則是他們低估了北方軍的頑強。
即便南方聯軍不可靠,若是能夠利用好己方頂級專業部隊的優勢迅速取得勝利的話,不論是士兵的消耗還是士氣的維持,都不會是什么真正的問題。
利用伏擊擊潰敵軍之后乘勝追擊,將他們徹底分隔擊打成為一系列零散的小團體。
只要滅掉主力的話,余下的那些民兵奧托洛人不去解決亞希伯恩二世自己也能夠打理但這一切都被南方聯軍的貴族騎兵們歡呼著跑去搶奪戰利品的行為徹底地毀掉了,之后想要補救也是奧托洛人的獨立行為。由于戰利品分配的問題以及貴族和民兵之間的一系列內部矛盾,南方聯軍在內拉森林走廊滯留了相當漫長一段時間,令不熟悉本地地形的奧托洛人只好獨自進入內拉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