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的真實身份,旁聽的二人通過賢者與船長之前的聊天也得以了解。
這是當年帕德羅西東方征服艦隊的后裔。
于夏季出發浩浩蕩蕩的遠洋海軍因為各種準備不足加上遇上了罕見的外海風暴而延期,最終被凍在了冰海之上。慌亂之中四分五裂失去旗艦的艦隊仍舊固執地想要執行自己的目標,最終殘余的一部分便在更往南方去的大東海處被當地的海盜擊敗俘虜。而這座霧島則被一艘逃難中迷失方向的大型戰船所發現,上面的90多名水手與士兵最終為了生活也選擇了去掠奪他人。
他們劫掠了更往南方去的島嶼本土的女性來繁衍后代,時間長了倒也在大東海海盜們平常不會踏步的這片極北的海域形成了自己不大不小的勢力。
曾經的那艘戰船被拆分做成了海盜們的快船和小艇,他們就這樣靠著捕魚和劫掠當地人的船舶為生。而待到來自西方的船舶再度發現這些曾經的殘留者時,已經過去了足足38年之久。
那些存活下來的帕德羅西士兵與軍官大部分都已經老死,但他們留給混血后代的執念卻沒有消亡。
他們不清楚帕德羅西帝國在這支遠洋海軍折戟沉沙之后就陷入了商人階級抬頭的國內混亂之中,財力加上人力問題導致了他們并沒有余力派出第二支艦隊這一事實。只是在“為什么我等敬愛的祖國至今不派來救援”的執念之中郁郁而終,而這份執念留傳給了他們的后代,時間長了,便劣化成為了對于拉曼人的仇視。
這些霧島的海盜變成了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作為混血兒的他們因為劫掠本地女性的緣故被遙遠南方的本地人以“惡鬼”之名喚之,無法融入。而對于那祖輩口中無比美好卻無法歸去的故土,他們認為是被其背棄,因而也極度憎惡。
憎惡最終變成了一種習慣,當帕德羅西的商人階級抬頭他們開始派遣出前往東方的貿易船時,霧島的海盜們下手搶劫殺戮也就變成了理所當然順水推舟的事情了。
在有錢又缺乏防備的商船上撈得的油水進一步助長了這種行為的正當性又能完成對背棄自己不前來救援的祖國的“復仇”,又能撈一筆,何樂而不為。一百五十年過去,當初那些帕德羅西遠征的船員后裔,如今卻成為拉曼船長們東方航線上的仇敵之一。
正如他們自己最喜歡的諷刺劇一樣,霧島上這些海盜們,與那仍舊在漂泊的冰封的康其斯多號一并,成為持續至今的對于帕德羅西人自大的完美嘲諷。
海水逐漸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小艇接近了這座猙獰島嶼的入口所在。眾人抬頭看去,都有些發呆,因為這里入口的所在像極了一個張開大嘴的深海巨獸頭骨,尖銳向下的石柱形成了尖牙,而內里長長昏暗的通道則仿佛是直通這巨獸胃部所在的咽喉。
這是霧島唯一的入口,四面都是兇險峭壁的它沒有尋常小島擁有的淺灘,只有這個可容納中小型船舶進入的洞窟。順著水流緩緩進入,在走過一陣漫長的距離之后才能到一片島內的停泊地。
如此獨特宛如城堡一般的島嶼地形也是這些海盜們可以在這一個世紀左右的時間內如此猖狂,卻沒有被帕德羅西人剿滅的原因拉曼人也許是一個有不少優點的民族,但寬容從不位列其中。
即便不提那些被燒殺擄掠損失慘重的商人們,就連帝國貴族也都是對著這些作為恥辱印記的家伙是無比嫌惡。
只是一來千里迢迢冒著減員的風險派出龐大艦隊討伐這區區一百多人的海盜有些得不償失與小題大做,二來霧島獨特的地形也會使得他們像是狗咬皮球一樣無處下手。時間長了,經過幾次雷聲大雨點小的失敗討伐過后,帕德羅西的高層便自欺欺人地發表了一番“念在過去的情分,即便只有稀薄血統他們也是我帕德羅西的子民,吾等帕德羅西是寬容大度的民族”如此這般那般的言論,表明了是要對霧島的海盜們視而不見。
有著這樣獨特的地貌與邊緣地區特征,在被外界的大群體所排斥的情況下,霧島的海盜們形成了極強的凝聚力和護短的風氣。因為人丁稀少,他們對于自己的族人十分重視。這也是弗朗西斯科船長會想要俘虜來交換的一個原因,若是換成別的地區的海盜,對方估計直接叫你撕票算了,因為他們從來不缺填補空位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