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過了兩三千人的追殺,難道要這樣餓死在荒野之中嗎。”洛安少女翻了個白眼這樣說著,而終于長長地出了口氣的花魁走到了小坡地面還算干燥的地方,一坐下來整個人一放松,就覺得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
運氣是他們逃過一劫的絕大部分原因。浩浩蕩蕩的追殺部隊看陣勢應該是全都朝著這個方向來了,兩三千人的規模哪怕只留下十分之一的后備部隊守在出入口的地方,或者停留在正常世界繼續搜索,他們也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有驚無險。
月之國軍隊對于上級的無條件服從配上復仇心切的指揮官,這兩個條件作為基礎再配上正好被裂隙所卷入,盡管只是求生就已經拼盡全力,但因此甩掉了追蹤在后面的大軍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運氣是過硬的,若是單從這方面來看的話。
可要是真的運氣足夠好的話,就不會在這種時候來到月之國,然后還正正好好地就撞見了叛軍的秘密被他們追殺;也不會碰到這種詭異到無法與言語輕易解釋的現象,到現在都回不過神來了。
亨利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現在并不是促膝長談的好時機。
冒險者的職業天性使得他們總是做好最壞的準備,哪怕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那位已死的赤甲武士指揮官是一股腦帶著所有部隊追殺了進去,誰也無法保證外面是否還會有后援。
所以尸體的處理是必須做的,而且在物資緊缺的情況下,兩名死亡武士身上可以利用的東西他們也都要利用起來。
“真浪費啊。”看著賢者把甲胄扒下來拆解并丟到灌木叢之中藏起來,洛安少女發出了惋惜的感嘆。月之國的武士甲胄因為本地潮濕的氣候緣故,皆在表面覆蓋有大漆以防銹。與里加爾世界流行的拋光到發亮的板甲不同,這里的甲胄多是五顏六色的顯眼搭配,許多還和里加爾的罩袍一樣有表示身份的家紋存在。
一套里加爾式的全板甲重量在25千克到30千克之間,而一套月之國的武士甲胄則常常低于20千克,徘徊于1517千克。
減輕重量的代價自然是防御力遠遜于里加爾的板甲。相較于里加爾騎士完全封閉像個圓筒一樣的四肢護甲,和人的甲胄四肢防護是由縫在布匹上的鐵條構成不說,還往往只有外側防御。
這樣的四肢防具僅能阻攔刀劍劈砍,避免被一擊截肢。面對鈍器甚至于沉重一些的主戰武器,哪怕不會骨折殘廢,也會在短時間內被廢除掉戰斗能力。
和人并非不知道如何做出防御更好的甲胄,之所以他們的護甲會呈現出這種模樣,是因為和人的武士是弓騎兵。騎馬射箭而不是重騎兵對沖,加之以國家境內多是山地的緣故,甲胄對于靈活性的考量要優于防御力。
這是一種哪怕穿著全套也依然可以爬上樹梢進行偵查的防具,單純只是因為防護面積與防御力弱于里加爾騎士的板甲就予以貶低,也是一種不太妥當的觀念。
傭兵是可以看出來這種甲胄的價值的。更低的負重意味著可以更長時間穿著,跟帕德羅西的帝國騎兵考慮更多一個人穿戴的板甲部件而非西海岸式需要仆人伺候的那種異曲同工,這都是在“稀有精英職業”變得“隨處可見”之后才會出現的設計思路。
被十幾個人簇擁著伺候的一名騎士,和數量更為龐大需要更多考慮自食其力否則后勤就會崩潰的騎兵。兩者之間的區別是個人的,卻也是國力層面的。
華麗的月之國甲胄本地語言發音讀作“東馬錄”,是以打有一連串孔洞的長條鐵片,用繩子系在一起組成的。武士們在下面不會穿太厚的武裝衣,他們似乎比起里加爾人更加注重顏色的搭配以及各式各樣的裝飾。
哪怕是初來乍到的異邦人也可以從中看出這類甲胄的觀賞價值,而作為傭兵就更是能夠體會得到那種輕量化帶來的舒適性。但賢者在拆的時候十分暴殄天物地忽視了所有的細節,蠻橫地用小刀割開了固定繩,幾乎把兩套完整的甲胄還原成了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