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他直至這一刻都仍舊搞不懂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到底是怎樣落得這樣眾叛親離的地步,而直到因為領地治理無方被新京發下革職指令,休養生息完畢的三郎來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終于明白這一切都是他的計謀。
“為什么,鄙人,待你如親生兄弟。”難以置信的縣令看著昔日的好友,而三郎神情之中盡是悲憤與嘲弄“被你斷了薪金之后,我老母無法續藥,已經亡故了5年。”
“這些,你都不知道吧。”高高在上的書生看著跪倒在地的武士,眼神冰冷。
這是那兩周內發生的事情,但他卻隔了5年才知道。
他可以責怪三郎自己不知存錢花天酒地甚至預支了13個月的俸祿才最終老母病重卻無錢醫藥,從旁人角度來說,他也足以自稱自己當時斷薪的做法是仁至義盡的。甚至是為了他能戒去酒色的“一片善心”。
他可以找很多理由為自己開脫,但事實就是。
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我看重的只有他的能力,我并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活人。”回到當下,過去煙酒不沾是個完美武士的縣令大人深吸了一口煙斗,呼出來的同時這樣說著。
“我也沒有把身邊的其他人當成活人對待過。”
“那是他的復仇。”他如是說著。
失去了縣令的身份并非龍之介的結束,三郎的復仇是要讓他失去自己在乎的所有東西。所以他連他的妻女也奪去了。早就已經分道揚鑣的家人也認為一切都是冷漠又善妒的他的錯,他們站在了和藹可親的三郎那邊,想追隨他浪跡天涯,但在拋棄龍之介之后卻立刻被三郎殺害拋尸于荒野之中。
“你害死了我的母親,所以我要讓你死兩次。”
書生學者是不能掌權的,不論他在民間人望多高多么能干。假如破壞月之國的階級關系,強行上位的他只會被周圍的其它華族圍攻。
親手締造了坪山縣繁華三郎,離開前最后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縣給毀掉。他不會把自己的成果讓給新京新指派的人,而他也明白如果被發現自己是罪魁禍首的話會惹來無盡的追殺。
于是借著龍之介下臺,他煽動那些自以為對龍之介忠心的武士發起了暴動,又挑釁因為妻女拋棄又被他殺害而處于狂怒中的龍之介,被砍中一刀后假死身退。
但這么多年以來,前縣令都堅信這個男人還活著。
“這大抵,已是唯一支撐鄙人茍活的動力了。”結束了自己講述的龍之介垂下頭只是抽著煙再無言語,火光搖曳他的臉龐忽明忽暗,而其他人聽完后也都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