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故意想著這樣,要是攔下改道的是好得手的商人就自己吞下。要是打不過了再找武士幫忙,哭訴自己被兇惡歹徒殘殺,禍水東引”他顯得滿是憤慨,但包括亨利在內卻沒有人開口反駁,因為阿勇的這種揣測猜中的可能性著實不低。
衣食無憂的貴族泛濫的同情心,底層人民不一定感恩戴德地接受。現實情況是極有可能把他們當成冤大頭宰,甚至想方設法要利用對方的實力盡可能地揩油。
把平民當成純潔柔弱的小白花需要自己施舍照顧是一種常見于貴族的心理,這點東邊和西邊都沒什么區別。甚至于生活相對安穩的平民,也會對乞丐一類擁有這樣基于優越感的責任心。
“半吊子的善意。”我們的洛安少女時至今日仍舊深刻銘記著最初與自己老師相遇不久后類似的情景,一時的施舍看似善意溫暖但更多是自我滿足,但她卻也不認為對這些人冷眼旁觀就是一種正確的做法。
到底怎樣才是正確的,亨利不會直接告訴她,他一向如此。
他只是在她做那些錯誤的,容易傷害到自己的沖動決定時會出手阻止,但更多時候是讓她學習更多,吸收更多,思考更多。
他們幫不了這些饑民。這些人從龍之介營地里順手拿走的糧食有許多是未脫殼的,若是想做的話其實可以開辟田地作為種子種下。
但按照周圍武士們的感嘆,只怕他們是會盡可能一口氣吃光,若有剩下便脫殼放進罐子泡水發酵做成米酒吃了。
不為未來做考慮,不思考明天的事情,當下有東西可吃便盡可能地吃完。沒有了便去乞求,去偷,去搶。以此往復。
這便是身為底層人民被逼上絕路以后的死循環,并非身體無法再勞作,而是已經放棄了對美好生活對未來的向往,變得得過且過沉淪度日。
在這里分道揚鑣也并非壞事,否則這些愛扯大旗的饑民闖出了事情舉著他們的旗號,到頭來麻煩重重。雖然有不少龍之介
麾下的浪人罵那些饑民是吃里扒外不知感恩的狗東西,但前華族本身似乎對此沒有太大感觸。
重新整理了隊伍,他們一大早便開始弄起行頭準備繼續南下。不過因為道路被泥石流沖垮的緣故,還得來回繞上好幾個彎。
阿勇等人的馬匹恢復的速度比人快一些,催吐把殘余的漿果吐完,一晚上照料吃些豆粕和草料并不停喂水補充體能后,凌晨便能夠站起來了。只是有一匹被喂的有毒漿果實在眾多,最終便沒能救過來虛脫至死。
由于龍之介這邊還有不少額外衣物,三名倒地的武士沾有穢物的也被他們自己無比嫌棄,便直接丟棄換上新的。撐著拐杖的阿勇等人勉勉強強可以站立短途行走,但卻在旁人的幫助下翻身上馬都好幾次未能成功。最終他們的馬匹改為馱載部分物資,而人則是在龍之介一行的馬車上躺下休息。
由于相遇之時已近黃昏,隔天一早才瞧見馬車和拉車馬匹的里加爾一行十分驚奇。因為這拉車的馬肩高足有1米68,雖不及小獨角獸米提雅,卻要比1米5不到的月之國馬匹高大整整一圈。
兩匹高大的馬拉著一輛四輪馬車,容量驚人可以運載十來人加上物資的這種馬車是里加爾的產物,遠比月之國的牛車容量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