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貼在他的胸口處,被他的笑聲震得發酥。他低頭一看,畫中畫的正是他。
畫中的他似乎是在霽青峰的房間里,桌子上一盞油燈,后邊是兩排書架。畫中人衣衫半解,眼角透紅,整幅畫春意盎然,恍若春風撫過凍土,冰雪消融。
這樣的畫他可不敢再看第二眼。
“怎么晚晚嫌我畫的不好看嗎”蕭楚玦戲謔道,故意拿這種話來羞戚晚。
戚晚忍不住抬頭去瞪他。他卻斂下笑意,幽幽沉沉地說道“可我看不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晚晚如畫中這樣勾引著我。”
“我夜夜難眠,聽著晚晚脫衣服衣料摩擦的聲音,聽著晚晚熟睡的呼吸聲,輕哼聲。整整一晚上”蕭楚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都是晚晚你浪蕩的模樣。”
他瘋了他絕對是瘋了這是戚晚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他從來都不知道蕭楚玦心中對他存著這樣的心思,讓他害怕讓他恐懼。
而現在,他在已經瘋癲的蕭楚玦的夢境里,在蕭楚玦滾燙的懷抱里,毫無退路可言。
“我是你的師尊你怎么可以”戚晚眼角微紅,完全接受不了現在的情況。
雖然在現實世界他并不歧視同性戀,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男人喜歡他,接受和一個男人有肢體接觸。而且他也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他從十幾歲把蕭楚玦和燕時帶大,在心中他一直把兩個徒弟當做自己的學生。更貼切的話,甚至可以說他把兩個徒弟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可是更重的話還沒說出口,蕭楚玦已經換了一副表情。灰紫色的眼睛微光粼粼,蒙上一層淺淺的水霧。本來白皙得過分的臉頰更顯蒼白,眉心微蹙,平添幾分無辜可憐之感。
又來了又來了戚晚在心中發出警報,又是在裝可憐。
“師尊是覺得斷袖之好下賤不堪,所以不肯與我在一起嗎”蕭楚玦聲音隱隱約約帶著一絲嗚咽,低低的,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在撒嬌。
他半靠在戚晚的頸窩,可憐巴巴地,“可是我喜歡師尊,很喜歡。當初若不是師尊我可能還困在燕家的方寸之間,困在四方的小院子里,眼前漆黑一片,就連伸手摸索這個世界都困難。”
“也或許從來不知道父母也可以溫柔慈愛,不知道青嵐山春榮秋實,不知道外邊世界如此之大,不知道我兩手摸索出來的世界不過是井底。”
“可我甚至連做個井底之蛙都辦不到,畢竟我連一小塊兒的天空都看不見。”
“我滿面塵土的來到這個世界,卻只有師尊送我一隅燦爛陽光。”
蕭楚玦眼眸帶水,聲音哽咽,身體顫抖,默默收緊懷抱,仿佛抓住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
他在擁抱他的全世界。
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假裝的,說的話也是為了讓他心軟,可是偏偏戚晚就吃他這一套,完全抵擋不住蕭楚玦的攻勢。
像是已經丟盔卸甲的敗軍遇見了高山懸崖滾石埋伏,根本無力掙扎便繳械投降。
他掙脫蕭楚玦的懷抱,轉過身把蕭楚玦再度抱回自己的懷里,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蕭楚玦的后背。
蕭楚玦靠在師尊的懷里,低頭輕嗅著師尊頸間的香味,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看啊,只要他想,他的師尊永遠不會拒絕他,永遠會為他敞開溫暖的懷抱。
等戚晚反應過來推開蕭楚玦,二人已經抱了很久。
不知道是時間過的很快,還是夢境里沒有常理可循,戚晚發覺現在已經是傍晚。外邊夕陽西下,火紅的火燒云燃滿了天際。
蕭楚玦似乎暫時放下了斷袖的念頭,他望了望窗外說道“時間不早了,弟子去做晚飯。”
戚晚微微一愣,他還從來沒有吃過蕭楚玦做的飯。畢竟之前他的身體不支持做飯這種高難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