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黑咖啡,不加糖。”冬妮婭定了定神,說道“以及一份蔬菜沙拉和兩塊面包片。”
索科夫用柜臺上的托盤,端著自己點的咖啡和食物,帶著冬妮婭來到了角落的空桌子前坐下。他將托盤里的東西一樣樣地拿了出來,笑著地對冬妮婭說“請吧,冬妮婭想必你一定餓壞了。”
冬妮婭在拿起餐具前,先偷偷地朝四周坐在的內務部軍官們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地說“米沙,你的膽子真大,身上沒有證件居然敢到處亂走。要是被內務部的人當成逃兵抓起來,你沒準會被槍斃的。”
“放心吧,冬妮婭,我沒事兒的。”索科夫的情緒,顯然并沒有受到剛剛事情的影響,而是及時地岔開了話題“冬妮婭,你是什么地方人”
剛端起咖啡的冬妮婭,聽到索科夫這么問,連忙將咖啡放下,如實地回答說“我是列寧格勒人,是在莫斯科讀醫科大學的。去年剛畢業,戰爭就爆發了,然后我就被分配到現在的醫院,當了一名外科實習醫生。”
得知冬妮婭居然是列寧格勒人,索科夫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揚,他想到那個遭到德軍圍困的城市,再過去的幾個月內,有數以萬計的居民因為缺少食物而被餓死,連忙關切地問“你還有家人在列寧格勒嗎”
“我的媽媽和兩個弟弟還在列寧格勒”冬妮婭有些傷感地回答說“我已經和他們失去了聯系,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怎么樣”
“難道你沒有和他們進行聯系嗎”索科夫的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問得有些荒唐,如今列寧格勒處在德軍的圍困中,要想和城里的親人取得聯系,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
冬妮婭苦笑著回答說“為了確保軍事線路的暢通,列寧格勒從八月下旬開始,就切斷了所有的民用電話線路,要等戰后再回復。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已經和他們失去聯系很久了。”說到這里,她的眼圈不禁紅了,淚水順著臉龐往下流。
索科夫連忙拿起面前的餐巾,遞給冬妮婭擦眼淚,并歉意地說“對不起,冬妮婭,我不是有意的。”
冬妮婭接過餐巾,隨便地抹了兩下,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關系,這就是戰爭。也許要等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我們才能和自己的親人團聚。對了,米沙,你家里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我的媽媽在去年十月,就被疏散到后方去了。”索科夫含糊其辭地說“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人還在莫斯科了。”
冬妮婭盯著索科夫胸前的勛章看了一會兒,好奇地問“米沙,我想問問你,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回莫斯科呢”
索科夫被冬妮婭問得一愣一愣的,他遲疑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冬妮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據我所知,莫斯科郊外還在進行著戰斗。”冬妮婭盯著索科夫的眼睛說道“你這樣的指揮員,不是應該指揮部隊和德國人進行戰斗嗎”
搞清楚了冬妮婭問的是什么,索科夫連忙說道“我是奉命送一位負傷的高級指揮員,回莫斯科的軍醫院進行治療的。”
“米沙,你所說的高級指揮員如今在什么地方”冬妮婭簡短地問。
聽到冬妮婭這么問,索科夫在心里暗想了一下,覺得只要不說出羅科索夫斯基的名字,應該不算泄密,因此他大大方方地說“在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