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以前確實覺得吃兔頭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每次看人吃,心里除了不舒服外,就沒太多什么其他的感覺了,更不說還要對它提起興趣了。
可云喬做的這麻辣兔頭聞起來實在太香了,就算她想要忽視,也沒辦法不讓那些香味兒鉆進自己的鼻子里。無形中,那香味兒就像是一把把細小的鉤子,勾住了她的心,提起了她作為一個人類對于食物所產生的最初渴望。
可能是因為這個聞起來真的太香了,也可能是大家都在旁邊啃著,坐在這兒這么久的她,看著看著好像已經脫了敏,先前那種心里頭發怵的感覺一下子減輕了很多,對于兔頭的接受程度好像也變得高了起來。
至少她現在看著桌子中央的那一盤兔頭,已經不再覺得它們有以前那么嚇人了,反還覺得這些兔子頭好像真的有點好吃。
更別說淑芬還在她面前吃得這么歡快了。
淑芬吃起兔頭來那叫一個瘋狂,簡直是雙手并用,為了吃上一口肉,不惜丟棄自身形象,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神情也變得扭曲起來,整個就一餓狼撲食,全然不像云喬那樣優雅自如。
最離譜的是,淑芬這還一邊吃,一邊帶解說的,每吃下一口,咬第二口時,她都會含混不清地不停念叨道“太太太好吃了吧,這個肉怎么能這么香啊啊啊好辣好辣,但是好好吃啊,簡直是停不下來,原來兔頭可以那么好吃,不得了不得了味道可真好”
有這么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豪放地吃東西,吃得還那么香,任誰看了,都免不了會有些犯饞的吧,秀英當然也不例外。
看著大家都吃得那么起勁兒,她猶豫了半餉,終于,食欲和好奇心徹底打敗了心中恐懼的枷鎖,也下定決心,抿著唇皺著眉,向著那盤兔頭伸出了筷子
夾,夾住了秀英心里頭還是咯噔了一下。
然后,她趕在自己后悔前,就一鼓作氣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個到自己碗里。
秀英放下筷子,盯著那兔頭做了一番斗爭后,心一橫,上手拿起了它。
然后,秀英學著云喬方才教過的動作,雙手捏住兔頭頂部的刀口,輕輕地往兩邊掰了一下,將兔頭掰成兩半兒后,再捏著兔頭的下顎,試探性地,輕輕地,啃了一小口兔臉頰上的肉。
那肉剛一入口,秀英就睜大了眼睛。她是真沒想到,這兔頭看上去嚇人歸嚇人,吃起來卻是滋味萬千,獨特得不行。
正如淑芬所說,兔頭上的肉跟其他的肉口感都不一樣。兔頭肉吃起來十分柔韌,越嚼越覺得香。又由于云喬將兔頭鹵制過一遍,還炸過一回,肉已經變得十分酥軟,又有了一種入口即化的感覺,十分細嫩,口感實在是妙不可言。
不知不覺間,秀英已經將兔頭兩邊的肉啃得干干凈凈,連下顎上的骨頭都不放過,非得把那一點點皮都啃下來,再將骨頭吮吸上幾遍,把骨頭上那點麻辣鮮香的滋味都吸盡了,這才意猶未盡放下那只余一副骨架的兔頭。
云喬見她的兔頭只是掰成了兩半,一看就知道她還有一些好東西沒嘗到,于是笑著提醒道“秀英,你把它的后腦勺掰開會發現里頭還有腦花,那可是很多人公認的兔頭最好吃的部分。”
秀英一聽,感覺錯億,同時,旺盛的好奇心也被再度激了起來。
然后,秀英趕緊將那副骨架再次撈起,就學著云喬的動作,捏住兔頭的上顎骨,將它的后腦勺給掰了出來。果然,她在里頭發現了腦花。
兔頭經過長時間的鹵制,又被那么多干粉料圍裹著炒過,現在不僅是表皮變成了淺紅色,就連內里的腦花都已經染上了些許的顏色,看著就十分誘人。
只是,那腦花深陷在兔頭的殼子中,又只有小小的一塊兒,看著就是一副讓人不容易吃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