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遙萬萬沒想到,因為一句吹牛逼的話語,她被綁架了。
眼前的男人的確不是夢靨,他身上散發出無盡上清道意,把慕星遙牢牢困在原地。
護山大陣在夜色中宛如猙獰的猛虎,震懾著千萬妖邪,卻任此人來去自如。
“你很鎮定”賀蘭涯好整以暇地看著臉色發白、卻十分淡定的慕星遙,不免起了些刮目相待的意思。
“不是,嚇傻了。”慕星遙搓搓自己凍得生疼的臉。
賀蘭涯喉間滾出聲清潤的低笑“真正被嚇傻的人,從不會說出來。”
慕星遙很緊張,一緊張她就很想杠人,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就像恐高的人到了高空會自動雙腿發軟一樣,她這樣的應激反應也很難壓制。
于是,慕星遙頂著賀蘭涯深邃的目光,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賀蘭涯似乎沒想到她會反問“想也如此。”
“并不是。”慕星遙本不想反駁他,但是嘴比腦子快,“到底是你被嚇傻了還是我被嚇傻了你清楚還是我清楚當然是我”
說完,她覺得自己離去世已經不遠了,恨不得咬掉剛才的舌頭,趕緊補一句“對不起我錯了,我剛才只是想說明是我更傻,您一點不傻。”
賀蘭涯并沒有勃然大怒的意思,更沒計較慕星遙的反復橫跳,反而若有所思“你的膽子果然很大。”
“既然如此,你是本尊大計的不二人選。”賀蘭涯剛才的隨意輕狂消失不見,他剛才仿佛只是一只測驗老鼠的貓,現在得出了結論,他目光里重新出現古冰般的深邃,一眼望不到頭。
他站起身,凌厲的氣勢一點一滴透出來“本尊道統永固,卻意圖墮魔,閣下聲名遠播,還請閣下助我墮魔。”
慕星遙
每個字分開她都聽得懂,但是合起來,就這么難以理解。
此生從未勾引成功過一個人的慕星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艱難道“你可以,說得更直白一點嗎”
賀蘭涯的眼風朝她一掃,慕星遙立刻抱頭道“不是你說得太晦澀,只是我太沒文化,我不懂。”
杠的時候很杠,從心的時候也是真的從心。
“盡你一切之能,勾引本尊。”賀蘭涯懶得理她,一言概括所有。
慕星遙懂了,碰到神經病了,哪兒有人自稱道統永固,卻主動要被勾引的
修真界向來不乏神經病,在追求道的路上,早有人瘋魔到拋棄一切,有人殺妻滅子妄圖成道,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有人沉迷修道四處求索,但再度歸家時已歲過甲子不見舊顏。
真正得道的人少,失去一切的人多。
因為真正心中有道的人太少,被所謂的長生、力量迷了眼的人太多,他們對道的追求,其實和俗世被金錢功名榮華迷惑的人一樣,在日復一日的追求中逐步糜爛、瘋狂。
眼前這名,口口聲聲說自己道統永固,卻要墮魔的人顯然就是其中一個瘋子,哪兒有人道統永固他以為他是天道長子,是世界起源嗎
慕星遙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神經病,摸著她不多的良心說,這個神經病長得很好。
彼其之子,美無度。
彼其之子,美如英。
彼其之子,美如玉。
這些詞用在他身上恰好合適,他顏如渥丹,高挺的鼻梁上方是一雙高華冷漠的眼睛,散發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雪青色道袍邊緣用不明顯的金銀暗線勾勒出松雪云紋。
松雪云紋,是女主陸飛虹未來所在宗門玄清仙門的標識。
鑒于這是個玄清仙門的神經病,且是個能出入合歡宗如入無人之地的神經病,慕星遙不打算刺激他。
她道“你冷靜,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道統永固的修士,多少人求道還千難萬險,你既然是正道,就不要和我這樣的妖女混在一起,到時候名聲多難聽。”慕星遙喋喋不休,“如果你是魔道”
她眨眼“你是魔道,就更不存在需要我幫你墮魔的可能性”
她話沒說完,長發垂腰的男人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