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院依照完全自殺手冊的指示,在浴缸里放滿了溫水,趴在浴缸邊,手掌朝上,確認了手關節的內側那根可摸到縱向的手動脈,手起刀落,精準且深地割透動脈,大量的血濺流而出,她將手放置在溫水中。
太宰治就在外邊站著熱鬧般新奇地觀望著,“呀,很深的傷口啊,動脈看來被完全割斷了,你不會感到痛嗎”
手腕的動脈若是割開一半以上就不會血液堵塞了,割斷了那是一定會死的,花山院卻沒有一丁點兒猶豫,對于死亡她難道沒有任何些微的抗拒嗎
對死亡的抗拒不一定是對于人生終止的恐懼。要太宰治來說,自殺最大的障礙在于不可避免其痛苦進而造成的精神痛苦。
然而,花山院只是倚坐在浴缸邊,手放置在溫水中,如同一個戲水的孩子不時無規律地撥動著溫水,血液在水中蔓延成水紗,仿佛往水中倒了紅墨水做什么行為藝術繪畫,端的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戲水模樣,臉上毫無痛楚的跡象。
關閉痛覺后,只是能夠感到血液在緩緩流失帶來的冷感,以及隨之而來的些微暈眩感。
花山院沒有理太宰治,只是覺得以這個血液流速來說,死的有點慢。
她想了想,給自己裝上了「赤血操術」卡牌,動用咒術迅速的抽取自己身體內的血液。
看著自己因為大量流失血液愈來愈如死人般慘白的手臂,花山院沒有任何恐懼感,只是心中竟不免贊嘆一番自己,用「赤血操術」加快割腕自鯊的速度,這真是一個天才般的點子。
很快,血液流了一大半,大量失血會造成休克,花山院打了個哈欠,強忍住睡意,終于等到了血條真正見底時出現的那個「轉職」界面。
「玩家已經死亡,請做出決定。」
「a使用「反轉術式」復生」
「b轉職成為咒靈」
選擇b之后,花山院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變成了用腮呼吸
開玩笑的。
不過咒靈確實不用呼吸,這體質在某些方面像極了與空白兄妹對戰的那個天翼種。
她站起身,咒靈身體已經從原有的人類身體中脫出。
粉發沾了水,濕濕地黏在少女的臉上,烏黑的睫毛耷拉著,眼睛已然闔上,緊緊閉著仿佛被針線縫上了,臉蛋、手臂以及其他身體部位都白的可怕,仿佛整個隆冬都壓在身上。手在水中泡的已經起皺,在燈光下,整個人像是用酒精漂白了色素的干花。
花山院咬著指尖,自上而下地看著自己的尸體,只覺得新穎。
太宰治也在注視著尸體,非術師的他沒有看見已然成為咒靈的花山院。
黑手黨是最接近暴力和死亡的世界,太宰治見慣了他人的死亡,也處理過無數人的死亡,但卻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安安靜靜地看著一個人如同花朵凋零一般慢慢地死去。
這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即使他已經觀看了一出死亡,但他仍然看不清花山院的本質。
門鈴響了,在這種時候響起,像極了最后一個人結尾的鈴聲。
出乎花山院意料,太宰治什么也沒做,淡定地打開了房門。
安井警官只是來例行問話,在花山院的鄰房,發生了一起命案。受害者的幾個同行友人呼叫受害者未得回應,東京來旅游的毛利偵探一家意識到不對,叫來前臺小姐用備用房卡打開房間,就發現了受害者的大半身尸體完全被碎成塊了,現場血腥的不堪入目。